第211章 211. 阖闾逼婚齐姜

孔子刚赶到黄河边上,便听说晋国上卿赵鞅杀了贤臣窦犨与舜华,感叹道:“鸟兽尚且不忍伤同类,何况是人呢?”

此事令孔子对晋国失望透顶,只得返回卫国再做打算。没多久,卫灵公逝世,世孙姬辄嗣位,是为卫出公。他爹姬蒯瞶在晋国帮助下,和阳虎一起攻下了卫国的戚邑,据为基地。自此,卫国父子争国,晋国帮的是父亲姬蒯瞶,齐国襄助儿子卫出公,争斗不休。

这样的有违父子天伦的事,孔子自然是看不惯。于是离开卫国,前往陈国,蔡国一带。

楚昭王听说孔子困于陈蔡之间,命人请他来楚国。这下陈蔡两国的大夫不答应了,他们觉得如果楚国任用了孔子,那么他们两国就危险了,于是联合发兵在野地里包围了孔子。

一连包围三天,孔子绝粮,但依旧弦歌不止。如今开封陈州有个地方叫桑落,当中有个叫厄台的地方,传说便是当年孔子绝粮之处。

当晚,有一个身长九尺的怪人,一身黑衣,头戴高冠,披甲持戈,冲着孔子大声喝叱。子路出来与之交战,这人力大无穷,子路不是对手。

孔子在一旁观战良久,对子路说:“何不探其胁?”

子路伸手探向对方的胁下,这人马上力尽手垂,倒在地上化为一条大鲇鱼。弟子们十分惊异,孔子说:“天下之物,老则衰,之后群精附体。杀了便是,有什么奇怪的?”

弟子们喜滋滋地烹食了这条大鲇鱼,觉得这是上天的恩赐。肚子饱了,楚国也发兵来迎接孔子了。

孔子入新郢,楚昭王喜不自胜,马上要将千社之地封给孔子为采邑。令尹公子申劝谏道:“当年周文王封于丰,周武王封于镐,都不过是百里之地,但他们能修德以招徕士民,最终取代殷商。如今孔子的德行不下于文王与武王,况其弟子都是大贤之材,如果得了封地,只怕将来代楚也不是什么难事。”8

这一番话说得楚昭王心惊胆战,于是封邑的事作罢了。孔子知道楚国不会重用自己,于是又返还卫国。

卫出公想委任孔子为相国,被拒绝。此时,鲁国的相国季孙肥来召回自家门人冉有,孔子也跟着回到曲阜。鲁国以告老大夫的礼节招待孔子归国。孔门诸弟子中,子路,子羔留在卫国做官,子贡,冉有,有若,宓子在鲁国做了小官。

孔子的事告一段落。再说说吴王阖闾自从攻破郢都后,威震中原,声名远扬,难免生出骄奢之心。他在姑苏大兴土木,修建起长乐宫,另外在姑苏山上筑起一座高台。这姑苏山在姑苏西南三十里外,又名姑胥山。

姑苏城的胥门外修了条曲曲弯弯的小路,直通姑苏台。吴王阖闾春夏时节在姑苏台度假,秋冬天气转冷,才回到姑苏城中。

阖闾的日子过得悠哉游哉,忽有一天,不知怎的想起越国曾想伐吴,恨从心中,想着怎么报了这个仇才好。又听说齐国与楚国相互遣使朝聘,大怒:“齐楚通好,必是我吴国北方之忧!”

吴王打算先伐齐,再兵锋指向越国。相国伍子胥进言:“两国交聘是常事,齐国此举未必是要帮着楚国为害于吴,不可随意兴兵。如今太子波的元妃已殁,不如遣使向齐国求婚。如果齐侯不答应,再出兵也不迟。”

阖闾派大夫王孙骆前往临淄,为太子姬波求婚。此时的齐景公已老迈,志气衰颓,他宫中只有一个最小的女儿未嫁,甚为珍爱,哪里舍得嫁到吴国那么远的地方去?可怎么办呢?齐国朝中无良臣,边地无良将,如果惹恼了吴国,临淄就是第二个郢都了。

大夫黎弥也一个劲儿地劝齐景公答应了吴国的求婚,千万不能激怒了吴王。无奈,齐景公只得答应将女儿少姜嫁给吴太子姬波。王孙骆回到姑苏复命,没多久又带着彩礼来迎娶少姜了。

齐景公一面舍不得爱女,一面又畏惧吴国,两下作难,不觉涕泪纵横,叹道:“要是晏子与田穰苴有一人尚存,孤又何必怕吴人呢?”

转头对送嫁的大夫鲍牧说:“烦劳大夫嘱咐吴王,这是寡人的爱女,一定请吴太子珍视。”

出嫁当日,齐景公亲自扶着少姜登车,直送出临淄南门才回去。鲍牧一路护送少姜到姑苏,又与伍子胥相交甚笃。

少姜年纪小,不通夫妇之事,成婚之后,日夜只是一味思念父母,哭个不停。太子姬波是再三抚慰,她也听不进去,直弄得忧郁成疾。公公阖闾也同情这个小儿媳,于是将姑苏北门城楼改造,极尽华彩装饰,更名为望齐门,让少姜时时登楼北望,以解思乡之情。

少姜凭栏远望,望尽天涯也看不到故乡临淄,更加悲伤,病情加重。临死前,嘱咐太子姬波说:“妾听说虞山之巅,可见东海,求你将我葬于此处,若魂魄有知,或许可以望一望齐国!”

太子波求得父亲允准,将少姜葬于虞山顶上。这个地方便是如今常熟县虞山的齐女墓,又叫望海亭。

这是太子波第二次丧妻子,说起来他也是个中年人了,如何经得住这般打击?没多久,因为思念少姜也一病不起,死了。阖闾本想在自己的儿子中选一个好的,立为太子,但拿不定主意,便召伍子胥来商议。

太子波前头的元妃生了一个儿子叫夫差,已经二十六岁了,生得是伟岸英武,一表人才。听说祖父阖闾要立嗣,他抢先来跟伍子胥说:“我是嫡孙,重新立嗣,舍我其谁?请相国一定为我说话。”

伍子胥是维护正统的,马上答应了夫差。不多会儿,吴王果然来召伍子胥来商议立嗣之事,伍子胥说:“立嫡则不生乱,如今太子虽逝,但嫡孙夫差尚在。”

“我看夫差,愚而不仁,恐怕担不起吴国这副担子。”

不得不说,阖闾做了这么些年的吴王,看人还是挺准的。究竟夫差能不能立嗣,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