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张凤山生气了,二妈秀琴吓得语无伦次说道:“当家的,尊儒在信里叫我要和你划清界限,要和穷苦农动人民站在一起。还要我自已亲自参加地里的劳动,做一个自食其力的人。”张凤山口气放缓说道:“尊儒在匪区他不这样写,信能寄出来吗?我生气是因为儿子来信你都不告诉一声,我毕竟是他老子。”张凤山当着自己的面对姐发脾气,狗腿子李二苟在一边屁都不敢放一个,他看见小妹尚红杏跑到房间躲起来。李二苟便借故追了进去,口里亲热地喊道:“红杏,你别跑呀!你红玉二姐怎么没来看你?”小妹尚红杏躲在书桌一边指着李二苟厌恶地说道:“李二苟我不愿跟你说话,因为我讨厌你!你走吧!”李二苟死皮赖脸说道:“红杏,你跟我玩一回躲猫猫我就走。”说着扑上去抱住红杏,十六岁的姑娘力气也不小挣扎中撞倒了旁边的书架!只听哗啦一声响从书架上掉落了一大沓书和纸张,李二苟非常扫兴,因为有一册厚重的书砸在他的头上,他正要生气骂娘,突然眼睛一亮,发现散落的书刊和纸张中有一本小册子!小册子上分田手册四字十分醒目!狗腿子李二苟心中一阵惊喜,他推开尚红杏说道:“不识抬举的东西,大哥哥没时间跟你玩啦。”说着拿起分田手册起身跑出房门。原来这房间就是张尊儒的书房,房间除了一张书桌就是旁边架在墙上的书架,那本分田手册就夹在书和纸张之间。由于小姑娘受到无聊男人的猥亵反抗挣扎中撞到了书架,在倒塌的一大沓书报中分田手册也在散落中露出了真容。李二苟把无意中到手的分田手册揣进怀里,心里喜盈盈说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下我可立大功啦!
此时,张凤山还在跟二妈秀琴说话。李二苟悄悄走到张凤山身边对着他的耳根悄声说道:“姐夫,我在二少爷的书房找到了梦寐以求的分田手册!”张凤山听了喜上眉梢问道:“在那?给我看看,是真的还是假的?”说话间李二苟从腋下取出小册子展示了一下。分田手册四字十分醒目,张凤山惊喜若狂一把抓在手里,随手翻动几叶,田亩地段十里八村种田户的姓名住址标得一清二楚。张凤山把分田手册攥进怀里。带着李二苟离开时,张凤山若无其事对二妈秀琴说道:“秀琴,以后尊儒来了书信及时告诉我,不管说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
次日张家大院大摆筵席,上厅下厅及园子里摆了二十桌,后花园面积大摆了三十桌。什么白狗子还乡团及有头有脸的乌龟王八蛋都上了桌。上厅主桌首席中间座位是二太公张伯桓,首席左边是张凤山的,首席右边给了狗腿子李二苟,这个坐位一般情况下会让老秀才张伯礼坐,今天给了李二苟,不用说是对李二苟找到分田手册的奖励。两旁分别坐了国军营长张尊才还乡团长张尊勇及二妈秀琴张金福等张凤山的红人。人逢喜事精神爽,张凤山今日红光满面,他高举酒杯说道:“各位父老乡亲,国军将士,还乡团的兄弟们,为庆祝得来不易的胜利干杯!”说着张凤山把一杯章贡王白洒倒进了肚子,他趾高气扬接着说道:“今天我张凤山特别高兴!为什么呢?不但是因为还乡团的工作取得举世瞩目的进展;而且还因为通过各位百折不挠的努力终于找到了分田手册。各位同仁,千百年来老祖宗立下的规矩不能破;欠债还钱,种田交租,天经地义。今天分田手册在我手里,接下的工作还很艰巨,还要仰仗在坐的各位做好秋后算账的工作。”狗腿子李二苟附和着问道:“姐夫,对那些顽固不化抗租赖租的死心塌地跟着赤匪跑的人怎么处置?”张凤山指着筵席上的白狗子和还乡团斩钉截铁说道:“有国军将士,还乡团的兄弟们做坚强后盾,根据政府颁布戡乱剿匪的有关条例酌情处理,该抓的抓,该押的押,该杀的杀决不姑息迁就。”喜不自胜的张凤山吐着酒气口若悬河把武装收取地租的事说了一遍又一遍。还乡团长张尊勇问道:“靠近桥头那边的地租怎么收?那边可是匪区呀。”国军营长张尊才说道:“这个好办,我派出一个侦察排全部化装成农民到那边去踩点摸底。”
酒过三巡,喝得醉醺醺的张凤山手拿分田手册来到关押张老二和飞弓的地方,他踏着云步东倒西歪扬了扬手中的分田手册得意洋洋说道:“张老二,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什么?”被绑在木桩上的老二叔眼望别处,根本不理睬。张凤山高举着分田手册得意忘形又在飞弓面前转了一圈,又回到老二叔面前怪声怪气笑着说道:“哈哈,哈哈,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哈哈!哈哈!分田手册,我终于得到了你了!感谢老天爷如此顾及恩惠我张凤山。”看着张凤山丑态百出的表演,老二叔不屑一顾叱喝道:“张凤山,你别高兴得太早了,人在做,天在看,总有一天人民要跟你算总帐!”这时候的张凤山心情特别好,他故意把分田手册放在老二叔的眼皮低下说道:“老二呀,不要那么固执死心眼儿,你不肯交出分田手册,可是有人会给我。你看看是不是和你那本一模一样?”老二叔抬起头正告道:“张凤山,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了,你就是拿到了分田手册,你也不敢肯定能百分百收到日思夜想的地租!”张凤山百思不得其解说道:“张老二,你吓唬谁?我会收不齐地租?这是完全不可能的!枪杆子刀把子在我手,谁敢抗租赖租我可以根据政府颁布的戡乱剿匪的有关条款进行惩处,决不手下留情!”老二叔说道:“张凤山,收起你那一套吧!人民已经觉醒了,你敢武装催租,人民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就以武装抗租,枪杆子对枪杆子,到底谁怕谁?”
听了老二叔说共产党领导农民武装抗租这句话,张凤山心里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如果十里八村的人都跟着共产党拿起刀枪抗租抗税跟自己对着干,收取地租麻烦就大了。张凤山心虚了,要是十里八村的农户齐心一起抗租,甚至拿起长矛大刀枪杆子跟自己对着干,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场面。想到这可怕的一幕他突然换了一副笑脸说道:“老二,你我之间的恩恩怨怨继续斗下去没有多大意思,我现在有这样一种想法,老二呀!你我之间不要再斗了,握手言和怎么样?”老二叔说道:“张凤山,心虚了,害怕了?告诉你,谁会跟你握手言和?你我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共产党领导的土地革命已在神州大地轰轰烈烈兴起,她将把剥削制度和剥削阶级和一切封建罪恶势力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桥头镇苏维埃政府会仪室正在召开支部工作会。飞鹰对苏维埃政府主席(兼支部书记)邱迪说道:“大地主张凤山有将近一半的稻田在红白交界区,据内线传来的情报,地主张凤山成立了一个专为催粮收租的突击队,为保卫革命果实保证农民兄弟能收获自己的劳动果实,我们也必须成立保田行动队,和还乡团展开针锋相对的斗争。邱书记,下一步工作如何开展?”邱迪说道:“飞鹰同志,白狗子还乡团来了以后张家三堡党组织遭到破坏,牺牲了不少同志,除个别像张金福投敌外,大多数同志都坚持下来了。目前要办好这几件事,马上着手营救老二叔和飞弓同志。二,夏粮收割前成立保田行动队,与白狗子还乡团对着干,保护农民兄弟的利益就是保护革命的果实。三,调查分田手册是如何落到还乡团手里的?这应该是很好查的,因为分田手册只有两本,一本在老二叔那里,还有一本是在张尊儒手里,因为分田手册是他编纂的。而张尊儒又在去年参加了土地革命,问题的关键就在张尊儒这本分田手册是在什么情况下转传到还乡团手里的?因为张尊儒是地主张凤山的小儿子,去年三堡村农民暴动张凤山逃到赣州前,曾要求小儿子张尊儒留下耒记变天帐,以备国民党回来好秋后算账。而分田手册比变天帐还要变天帐。分田手册分门别类谁分到了多少田地,分在什么地方标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变天帐要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偷偷摸摸的去记;而分田手册张尊儒可以正大光明记录编写,表面上是在给农会做事,然后呢再把分田手册转交给他的老子地主张凤山。如果事实是这样的话,问题就非常严重了,张尊儒他参加土地革命的动机就不纯了,我们的革命事业就会遭受不可估量的损失,同去们啦我们一定要擦亮眼睛!敌情复杂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把问题搞清!”就在这时桥头镇农民赤卫队队长尚勇跑进来说道:“有情况!”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