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投江,河边军营里的国民党兵有人喊有人笑,还有人鼓掌取乐,就是没有一人下去救人的意思。还有一个国民党士兵高声喊道:“快来看啦!那人就要沉下去了,人就要死了!”那些在货船上搬运东西的苦力放下手头的活也站在船头观看,有人拿手巾擦拭着身上的汗水默不作声,还有人若无其事说道:“这个人身穿长袍马褂像是个有钱人,不知为何要寻死?”其中有个人竟这样说:“七月半马上就要到了,河里死个巴人是天意。”原来当地有一种迷信愚昧的说法:落水的人不能下水去施救,如果谁救了落水者以后自已就会溺水而亡做替死鬼。
岸边船上乱糟糟的,听说有人落水,从船仓走出一个人来,这个人就是本船的老板,约三十开外年纪,长方脸黑皮肤,身体壮实。只见他脱下外衣二话不说跳入江中救人。当谢宝仁救上船时已喝了半肚子江水,大家把谢宝仁压在船板上在他后背拍了拍,谢宝仁哇的一声吐出一滩黄水。等谢宝仁苏醒过来发现救他的人也是兴隆客栈的常客,双方虽然不熟悉但在客栈经常打照面,有时两人会彼此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原来寻死的人一时冲动一跳,喝了几口水又后悔产生了求生的欲望。谢宝仁也是这样的人,落水后生死之间恋生的他又不想死了。他看着船上岸上的人无动于衷,他本想喊一声救命!可是江水咕噜咕噜往肚子里灌,那里喊得出声?所以船老板救了谢宝仁以后两人就成了无话不说的知心朋友。
常言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原来这个船老板是我党的地下党员,他就是管淦财,他以做桐油生意作掩护,经常活动在红白交界地区。由于国民党反动派对苏区的严密封锁苏区食盐异常紧张。上级组织指示:停止桐油生意的买卖,以三江镇为中转站,桐油仓库改为食盐仓库,建立运送食盐到苏区的通道。,
午后,谢宝仁和救命恩人管淦财在茶楼品茶。望着波光粼粼的江水,谢宝仁问道:“管兄弟,桐油生意做得还顺畅吧?”管淦财呷了口香茗叹了口气说道:“时局不稳兵荒马乱,惨淡经营,马马虎虎过得去。那日劫走你一年地租的何许人也?”谢宝仁从身上掏出一块小竹片放在桌面上,指着竹片说道:“就是它!黑山鹰。此人心狠手辣,武功高强,一根指头就把我击昏迷了,想想都心惊肉跳!”管淦财拿起小竹片观看,见一箭头竹片上雕刻一只黑色的鸷鸟。这标志不就是飞鹰同志的吗,怎么会是他?决不可能是飞鹰同志,因为他来了三江镇一定会先来找我。
桥头镇苏维埃政府某会议室。苏维埃政府主席邱迪说道:“抗租工作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上级已对张家三堡支部给予通报表杨。飞鹰同志为了夺回谢宝仁一年的地租款眼睛还受了伤。”说话间苏维埃政府主席邱迪从抽屉拿出十根金条和三百大洋哗啦放在桌面上说道:“我把这些金条和大洋又带回来了。”飞鹰搓着双手说道:“主席同志,我们工作十分出色,是不是拿这些金条和大洋来论功行赏?我可不要那么多,钱多了会咬手的!”支部书记老二叔说道:“飞鹰同志,别开玩笑了。”回头老二叔又问邱迪:“主席同志,上级把这些东西退回来,是不是金条和银元是假货?”
苏维埃政府主席邱迪把一根金条拿在手里说道:“货真价实。刚才我说了抗租工作取得了很大成绩,我们的工作获得了上级的肯定。现在上级又交给咱们一项重要任务。国民党反动派围剿封锁苏区,目前中央苏区食盐非常紧缺。我们桥头镇和白区接壤红白交界。上级要求我们建立一条运盐的通道,把白区的食盐源源不断运进苏区粉碎敌人的封锁,这十根金条和三百大洋就是上面给我们到白区购买食盐的周转资金。”
张家大院还乡团队部,张凤山说道:“你说这梁上飞如果是内鬼的话,飞弓那小子不可能下手那么重,差点把人打残废了。他现在人怎么样了?”还乡团长张尊勇说道:“还躺在床上,肩膀以下半边胳膊都肿起来了,好在他身体强壮又在我手下学了点功夫,不然早就没命了,飞弓那家伙也够狠的。”此时,张再田进来报告说:“今天在水路捡查点收到一笔过路费共计一百大洋。”张凤山说道:“留下九十块大洋充公,另十块大洋给兄弟们开销吧。”张再田离开后,还乡团长张尊勇说道:“老爷子,一口气赏十块大洋是不是多了点?”张凤山摆了摆手说道:“不多,不多。羊毛出在羊身上,只要我们做好各路捡查点和关卡的工作,收益还是可观的。”还乡团长张尊勇压低声音问道:“老爷子,有相当多物资是通往匪区,我们是没收?还是收费给予放行?在实际操作中我们如何掌握分寸?”
张凤山咕嘟咕嘟抽了一阵水烟,右手提起烟壶嘴没有吹掉烟灰,而是拿眼睛看着还乡团长,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没收,那就是一次性买卖,人家下次再也不会来了。这生意不就断了。还是收费放行吧!”还乡团长张尊勇满脸疑虑说道:“老爷子,你上次给兄弟们讲话时说,捡查站要遵循党国律法......”张凤山打断他的话说道:“后面还有一句:灵活应变。这一句是最重要的!遵循党国律法是应付上奉的捡查,灵活应变的含义是什么?尊勇,你来说?”还乡团长张尊勇重复念叨着:“灵活应变的含义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张凤山呼的一声吹掉烟嘴的烟灰大声说道:“灵活应变的含义就是:只认钱不认人!”还乡团长张尊勇恍然大悟,放声狂笑!说道:“老爷子,灵活应变是人情世故和为人处世之精髓也。”
三江镇某茶楼,管淦财说道:“宝仁兄弟,码头上水深浪高当时你真敢往下跳?”谢宝仁呷了口香茗说道:“不瞒兄弟说,那是我一时冲动。其实,人还没落水我就后悔了。”“还会后悔?”“对,后悔。蚂蚁都恋生,何况人?常言道:宁愿世上挨,不愿土里埋。岸边船上的人都在看我的笑话,只有兄弟你下水救了我。”管淦财说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谢宝仁说道:“后福不好说,损失了一年的租金啊,从那里一下子要得回来?”管淦财说道:“从那里跌倒,就从那里爬起来。”“此话怎讲?”管淦财说道:“你不是说黑山鹰劫走了你一年的租金?”“黑山鹰是那边(苏区)的人,我能把他怎么?”管淦财继续说道:“所以,我就产生了一个这样的想法:国军把苏区封锁得密不透风,那边物资十分紧张,特别是食盐更加稀缺。如把食盐偷运到那边去,肯定要赚大钱!”
张家大院还乡团队部。张凤山对谢宝仁说道:“一年的租金都给了你还跑来找我?”谢宝仁沮丧地说道:“别提了,十根金条三百大洋全部给黑山鹰掳走了!”还乡团长张尊勇假装问道:“噢,有这么回事?你不是带了两个贴身护卫吗?”谢宝仁不屑地说道:“两个吃干饭的,那黑山鹰也太厉害了,一根指头就把我击昏了。”还乡团长张尊勇得意地说道:“你看见那黑山鹰长什么模样?身高胖瘦?”谢宝仁把还乡团长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说道:“跟你个头一样高大,说话的声音也跟你差不多,就是蒙着脸看不见人样。”此时团丁来报:河边关卡截住了一只货船。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