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运私盐风高浪激(二)

那些混在搬运工队伍中的人正是还乡团长张尊勇带去的人马,还乡团总共去了五十人,当赤卫队长尚勇发现搬运工队伍中有还乡团的人后,已经太晚了。每包盐一百斤,还乡团五十个人总共扛走了五仟斤食盐。

管淦财和尚勇还在码头清点数目,张凤山和还乡团长张尊勇已在张家三堡弹冠相庆。“真没想到没化一分钱轻而易举就弄来了伍仟斤食盐。”还乡团长张尊勇喜不自胜说道。“君子爱财,取之于道。”张凤山咕噜噜抽着水烟应了一句。

“君子爱财,取之于道?这什么意思?”没读过几天书的还乡团长张尊勇满腹狐疑问道。

张凤山读过七八年私塾,什么四书五经也读得不少,私塾先生讲的先贤论述,张凤山他是左耳进右耳出,早己忘得一干二净,唯独对君子爱财,取之于道有自己别出心裁独特的见解。他问道:“尊勇呀,你说这世上是穷人多还是富人多?”“那还用说,肯定是穷人多。一百个人之中至少九十八个是穷人,只有一二个才是富人。”

“这就对了。穷人永远是多数,富人永远是少数中的少数。因为大多数穷人都把道看得很重很重。就是饿死冻死也不愿越过道这个底线。”“道?莫名其妙!什么意思?”不学无术的还乡团长问道。张凤山咕噜噜抽了一通水烟,提起烟壶嘴呼的一声吹掉了烟灰,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尊勇呀!道这种东西它看不见摸不着,但它确是客观存在的东西。正所谓:道非道非常道,全靠自己把握就是了。”

坠入云里雾里的还乡团长张尊勇哀求道:“老爷子,你能不能说具体一点,我实在越听越糊涂,快给我这冰封的大脑解解冻吧!”张凤山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这次我和谢宝仁合伙向匪区运私盐,而且生意越做越大,以前是用小船,现在是用大船。从三江口过来各关卡都按约定收费得好处。匪区的桥头苏维埃政府也都心中明白,我们运私盐都是为了赚钱,他们和我合作是突破封锁解决食盐短缺解决自已的困境。这就是常道。因为各方从中都得了好处。什么是非常道?非常道就是,在我们得了伍百大洋后,尊勇你再带五十名手下到匪区桥头劫回来五千斤食盐。非常道就是要打破常规,因势利导获取自己的利益。”张凤一席话让还乡团长茅塞顿开。

桥头苏维埃政府会议室。在自己眼皮底下丢失了伍千斤食盐,赤卫队长尚勇连括了自己两个耳光。苏维埃政府主席邱迪说道:“别打了,打得我怪心疼的。”“主席同志,你心疼我?”“你说呢。”“肯定是心疼我,因为伍千斤食盐是在我眼皮底下丢失的。”苏维埃政府主席邱迪说道:“我很心疼,我更自责,我心疼那不应该丢失的伍千斤食盐。还乡团光天化日之下混进民工队伍堂而皇之扛走了伍千斤食盐,这说明我们的工作存在瑕疵,加强安全防范工作刻不容缓。”

赤卫队长尚勇摸了摸被耳刮子打红的脸颊说道:“码头周边范围太大,扩大警戒人手不够,怎么办?”长时间没发言的飞鹰说道:“码头周边范围太大难不住咱,我们可以施行静态警戒和动态警戒。”支部书记老二叔说道:“飞鹰同志,你的高见很难懂,能不能说具体点。”“飞鹰说道:“静态警戒就是原来的哨位岗点不变,加上几个流动哨就是动态警戒。”“飞鹰同志,你的话说得是蛮好听,但说了跟没说一个样!”赤卫队长尚勇很不服气反驳。

飞鹰说道:“尚勇同志,这动态警戒的要点就在于不局限在码头卸货。”“飞鹰同志,桥头就是一处码头,不在码头卸货在那里卸货?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痛。”尚勇反驳说道。飞鹰站起来说道:“活人还会被尿憋死!我都在实地察看过了,码头上上下下起码有五个地点可以卸货。船在那里卸货,我们的动态警戒就在那里布岗设卡,可保万无一失。食盐这种东西一包就是百把斤,我一次都可以扛两包。船不管停靠那个点都没问题,船一靠岸,架几块桥板民工扛起盐包就装车运走。我们的货卸完了,还乡团那些人也许还在码头芦苇荡里做发财梦呢。”

张家三堡还乡团队部。张凤山说道:“尊勇呀,桥头丢失了伍千斤食盐,苏维埃政府肯定焦头烂额忙得不可开交。”“是不是要我带五十个兄弟再去抢它五仟斤食盐回来。”“不,不,这个不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今晚,你带上三百大洋悄悄溜上犁头峰,请山大王黄世忠帮忙把我家尊儒救出来。”

白露过后,天气转凉。江面上刮起了小北风,一只大船张开风帆满载着犁头山的无烟煤从北向南驶来。站在船头的管淦财心旷神怡,放开歌喉:

哎呀嘞!

山歌好唱口难开

不见阿妹对歌来

竹杆点水知深浅

阿妹的心情哥难猜

水中的鸳鸯成双对

岸边的芦苇排对排

花好月圆良霄夜

阿妹阿哥对歌来

大船行至张家三堡捡查站,大船放下风帆减速靠岸接受捡查。码头上站着李二苟张再田和谢宝仁三人。船刚靠岸谢宝仁就要登船,李二苟喝道:“谢宝仁,你急什么急!还没例行捡查!”谢宝仁说道:“二苟呀,跟上次一样,这是一船煤炭有什么可查验的?”“例行公事,凡是匪区来的任何物品都要严查!一只苍蝇都不放过!”说着李二苟拿根铁杆这里敲敲,那里捅捅,好像一副认真负的样子。其实李二苟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不拿到好处他是不会放行的。管淦财拿出几块大洋塞在他手里说道:“军爷,”几个小钱拿给兄弟们喝茶吧,你们的工作不管怎么说不能说不辛苦。”李二苟把大洋捏在手里,收起铁杆说道:“捡查过关,准予放行。”

船张开风帆继续向三江镇驶去。船仓里谢宝仁和管淦财对面而坐,二人喝着香茗,拉着家常都显得十分轻松愉快。两个人目的不同,信念各异,却在做着同一件事。一个是趁时局不稳国共纷争巧取豪夺千方百计撷取钱财:一个是利用敌人的贪婪突破铁桶合围为解决苏区的食盐困难周旋在封锁线上。谢宝仁拿到这一船食盐的利润共计六百大洋,但他并不满足,因为他至今对丢失的十根金条三百大洋乃念念不忘。那是一年的地租啊。谢宝仁收起六百大洋嘟囔着说说道:“利润是可观,比起我一年的地租相去甚远。”“你想一口吃成个胖子?”“管老板,你三天两头到桥头,你是否能经常看到黑山鹰?”“你怎么这么挂念黑山鹰?”“黑山鹰他劫走了我一年的地租啊!”“我在桥头遇到的黑山鹰,一个叫飞弓,另一个叫飞鹰。据我所知,劫走了你一年的地租的并非他们两个。因为他们两个根本就不了解你的行踪,更不知道你身上带有十根金条和三百大洋。”

谢宝仁闻所未闻,惊出一身冷汗!问道:“这世上究竟有多少黑山鹰?”管淦财说道:“跟你经常打交道的还乡团长张尊勇是黑山鹰,还有犁头峰上的山大王黄世忠也是黑山鹰,他们都是同出师门的师兄弟。”“劫走我一年地租的黑山鹰,会是谁呢?难道是犁头峰上的山大王黄世忠?”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