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故事番外1 故事也可以换个视角看

离开了岑城以后,莫小孽曾偷偷跑回过裘家,一是莫小孽觉得,自己这个命也算是裘兰救回来的,如果不是他有两个魂魄,自己可能就要被拉去祭天了,所以莫小孽决定去谢谢他,二是对于众人忘了书生一事莫小孽表示难以接受,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居然在世上没了一点踪迹。

第一次去谢谢裘兰的时候,莫小孽发现自己实在是微不足道,因为裘府门口有好多感谢裘家兄妹的人,他们都说裘家兄妹是好人,莫小孽不信邪,冲上前说自己是真心感谢,裘家公子救过自己的命,门口的小厮无奈的指了指远处的一群女孩子说:“她们都说公子救过她们的命”。

莫小孽放弃感谢裘兰了,但她想告诉裘家的兄妹关于书生的存在,她不相信他们忘记了。

可在莫小孽第七次假装与裘囡凌偶遇后,莫小孽相信了,因为裘囡凌已经能够快速避开自己的碰瓷,并直接邀请了她去裘府做客,她的行为举止优雅大方,活脱脱的大家小姐,和裘兰言语间也是兄友弟睦,看不出任何不妥。

莫小孽也曾假装在二人面前说出代生的名字,二人皆是疑惑的表情,莫小孽看起来有些难过,她怕自己有一天也会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个世上没人记起自己,就像书生一样从来没出现在这个世上。

“从没出现在这个世上吗”,莫小孽偷偷念叨着,若不是每天都能看见聂老头,莫小孽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根本没经历过这个事情。

下次要告诉他们,他们没有血缘关系,裘家二小姐其实是妖怪,以前是。莫小孽在心里偷偷想着,可见到两人的长相后,她放弃了这个想法,两人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不想被当做疯子。

第八次进裘府,莫小孽是趁着天黑偷偷进的,因为她上次被邀请进府的时候,无意中瞥见一个总是锁起来的房间,根据她在长绝听老槐树讲的人间话本来看,这个房间里肯定藏着什么秘密,莫小孽小心翼翼的撬开了门锁,失望的发现里面只是一堆杂货。

莫小孽打算放弃了,她想至少她和聂老头记得书生,这样就可以了,莫小孽挑了个房顶坐了下去,莫小孽想和自己的青春道个别,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莫小孽抠着屋顶的瓦片,没注意失手掉了一片下去,惊的屋里的人赶紧抬头看去,莫小孽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着对方,心想,幸亏自己使了隐身术。

见屋里的人推门走了出去,似是喊人修补屋顶去了,不多久,莫小孽却看见屋里的人扛着一个楼梯架在了屋檐边,慢慢爬了上来,莫小孽心想,这个大少爷真亲民。

在裘兰爬上屋顶的同时,莫小孽闪到了屋里,心里想着,还是回去睡觉了,自己在这儿郁郁寡欢,书生那边说不定已经投胎完了,吃的好睡的好。

莫小孽这样想着,心下决定离开,转身时却看见了裘大公子写的记事本,莫小孽想,真是个坏习惯,谁会这么无聊记录每天的琐事,徒添烦劳,于是莫小孽在走之前,带走了记事本,还使了个障眼法给裘兰,让他看不出来记事本没了。

莫小孽已经在房里整整一天了,聂陌有些好奇,伸头看了看莫小孽,莫小孽正捧着一本书看到入神,聂陌仔细的看了两次,确定是莫小孽,聂陌有些吃惊,但聂陌没当回事,聂陌觉得莫小孽很快就会放弃,毕竟那是书。

聂陌猜对了,莫小孽似乎只看那一本书,看完了偷偷还了回去,自己却在院子里发了两天的呆,聂陌觉得莫小孽生病了,想着闲来无事,便瞧瞧的探听着,莫小孽只是没精打采的说了一句,“上仙,凡人好复杂”。

聂陌知道,莫小孽大概是想通了裘家兄妹的事情,但聂陌不确定莫小孽知不知道,书生是利用裘家兄妹活下去,于是聂陌想了很久,说了句:“心甘情愿而已”。

莫小孽没有搭话,当晚,莫小孽就梦到了裘府兄妹,梦里的她坐在那个花园里,裘兰和裘囡凌站在自己对面,裘囡凌先开口道:“裘府不能交给外姓人,我不会让它沦为别人的笑柄,我不能让裘家对不起岑城的百姓”。

裘兰也开口说道:“我第一次见到代兄的时候,他错将我认成了凌儿,那时我是有些恼的,我不喜欢别人盯着我脸看,心下只觉这个人甚是无趣,但表面上还是应付了一下”。

裘兰说完,似是想起来一件事,笑道:“只是这人很奇怪,那以后便假装天天在裘府门口转悠,其实他长的很好看,有种摸不到的清冷,起初,我想着打发走算了,后来又想不如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便任由他一直在门口”。

裘囡凌呆呆的接着说道:“我和兄长自记事起便一起生活,只在小的时候依稀见过父母,后来二老便离世了,是兄长拉扯我长大,我的兄长是裘家的希望,我不能让任何人拖累他”。

裘囡凌说着说着眉间微微蹙起,忧心忡忡的说道:“兄长有段时间特别反常,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去府门前转悠,平时兄长总是嫌门前转悠的人太多,不愿意往前去,我知道那儿定是有人让兄长记挂了,有次我禁不住好奇到门口瞧了瞧,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嫂嫂让兄长如此牵挂,可是我一眼就看见了代大哥,我知道,兄长去门口的原因肯定是他,我们是双生子,兄长想的事情我最清楚了”。

似是有些失神,裘囡凌坐了下来,继续说道:“我有些慌张的回到屋内,我知道情况有些不对,若是生在寻常人家也就罢了,但这是裘家,是整个岑城的守护者,我不能让兄长受到那些流言蜚语,我思考了一夜,第二天,我命丫鬟替梳洗了一番,我心想,我要去见见这个文弱书生”。

裘囡凌说完,似是有些难过,看向远方接着说道:“万幸的是,我第二日与那书生见面,那书生似不是初次见我,我心里明白,他定是之前将兄长认成我了,毕竟城中早有传言,兄长出门必是前呼后拥,不下二十余人,倒是那裘家二小姐体桖下人,不喜排场,只有我知道,他们将我们搞反了,但兄长不在乎,我也不屑于纠正什么。我言语试探着那书生,他模样倒是清俊,只是不及兄长一丝一毫,书生言语中透露的都是对兄长的陌生,倒是我,他欢喜的很,我知道,他和兄长不一样,他心中喜欢的还是女子。”

裘囡凌似是渴了,喝了口水接着说道:“我想,我可以替兄长摆脱这个累赘,后来我又学着戏文里的样子和书生见了几次面,我便有些烦了,我想,不如在家和兄长学些生意上的事情,兄长很聪明,纵使万分不愿意,但他很容易就撑起了裘府,裘府的鼎盛时期也不过如此”。

裘兰看着一朵花出神,后来似是反应过来,也接着说道:“不知为何,从某一日开始,代兄便不在门口出现,连着几日我都没有见到,我心想道,说他无趣真是对的,后来我发现凌儿总是出门,我心想,姑娘家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心事。直到那一日,我看见一小厮拿着一封书信从门前经过,我叫住他,打开后才发现是代兄邀请凌儿出去游玩的书信,我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书信便被小厮带走了,我话到嘴边没有说出口,我想,凌儿开心就好。”

裘兰说着也坐了下来,接着说道:“得知代兄送信来的那整一天我都有点慌神,不知道该干什么,我路过凌儿的院子时,看见凌儿在里面玩着什么,我心下好奇,她怎么没有去赴会,不知为何,我脚下一阵急走,到了门口,果然看见那个呆子在门前张望着,我叫来小厮,让他将代兄叫到小时候经常偷望外面的一个高墙处,那里有个小洞,虽看不清面貌,但是可以交谈,我在墙这边听他说着对凌儿的思念,每次他问我,我都在字条上写着我嗓子不舒服,他居然没有怀疑,果真无趣”。

裘囡凌突然站起身来,说道:“兄长不知从何时起,又开始频繁的去我们小时候常玩的那个墙边去,我想,他和代大哥的联系又开始了,那人真是阴魂不散,我决定断了兄长的念想,我要让他看清楚他们之间是没有未来的,于是我又去找代大哥,我直接告诉他,我想请他到家里来提亲,我说你人这么好,兄长肯定会同意的,他人很好。说完,我看着代大哥的表情先是震惊后又开始慌张起来,最后激动的抱住了我,我乘机依偎在他怀中,我怕他看见我脸上的不耐烦的表情,其实他是个好人,但是兄长不能被他拖累。”

裘兰接着说道:“有一天,我在墙边等了一会儿,我猜想,代兄不会来了,却不曾想,我回到大厅的时候,我看见了他,我想我眼花了,定睛看了好几次,真的是他,我有些慌张,想着他为什么会来,但我假装不熟的和他聊了许多,我越发觉得他很无趣,但是特别的可爱,直到凌儿出现,我想我是不是高兴的太明显了,我笑着和凌儿搭话却看见代兄见到凌儿后便一下子羞涩的神情,我知道我真的是高兴的有些过头了,代兄笑着和凌儿搭了几句话,突然跪下来和我说:“兰兄,我知你深明大义,我和凌儿两情相悦,我想求娶她,明年我将进京赶考,定能考取功名,只愿这段时间不要将凌儿另作他嫁”,我闻言,心头顿时一怔,我不知道我的表情怎么样,只知道我将他赶了出去,后来我想了想,没错,凌儿嫁给他也挺好的,我们都是男儿之身,我不应如此,我想通了以后,便派人将他请进了府,凌儿与他还需再磨合,我决定成全他们”。

裘囡凌四处踱步,心情似是很焦虑,她忍不住说道:“代大哥真的来我们家提亲了,我很惊讶,我心想,他莫不是真的喜欢我,让我高兴的是,兄长赶走了他,这件事让我高兴了一整天,但是我不能表现出来,面对兄长我只能表现的郁郁寡欢,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高兴坏了,我想他们终于结束了,却不曾想,兄长竟将代大哥叫来了家里,说什么让我们培养感情,我慌了,兄长交代了一些,便出远门去了,我明白,兄长想通了,他想成全我们,可他不知道,他成全的只有那一个人,我强忍着和代大哥相处了一段时间,我渐渐发现他很无趣,但他是个好人,是个可以做朋友的人,有一天,代大哥突然对我说,他想进京赶考前成亲,我心想也好,不过是多个人吃饭罢了,因为我发现他和我的谈话中,关于兄长的话题越来越多,我不能成全他们两个,为了裘府,为了岑城百姓。”

裘兰看着莫小孽,又像是透过莫小孽在看其他人,说道:“我在外地待了一段时间,我的一个暗卫悄悄通知我说,凌儿和代兄的感情日益剧增,我想是好事,心下却有些犯堵,便迅速结束了在外面的事务,我急忙赶回家中,不曾想却遭到了邻城的伏击,我受伤了,我差点以为我撑不到见小凌和他了,我不知道伤在了哪里,但我知道心脏很疼,我躺在地上,看着周围的护卫被杀掉,听到敌人说要去我的家乡烧杀抢掠,我一下子惊醒了,我不能有事,我的百姓需要我,需要裘家的保护,我拼命的杀出重围,后来只觉一整晕眩,等我再醒来时,我已经在家里了,只有凌儿肿着眼睛趴在床边,我心想,我不能再让凌儿难过了”。

裘囡凌神情突然紧张起来,看着梦中裘兰房间的方向,语气后悔的说道:“兄长受伤了,在我假装答应代大哥成亲的那一天,我觉得我的报应来了,那日我看见一个神仙似的人物将兄长送回了家,兄长伤的好重,气息很弱,我请遍了全城的名医,大家都束手无策,其实我一早就知道了,我的医术就是全城最棒的,我见兄长第一眼,我就知道,兄长伤的很重,我一步也不敢离开兄长,我心里害怕极了,我不知道我还能撑几日,我甚至有些后悔,兄长只是单纯喜欢代大哥,什么裘府,什么岑城,我想我要不要告诉代大哥实话,喜欢他的不是我,他也不该喜欢我,我想就该这样,但是告诉他之前,我要救我的兄长,我知道一种救命之法,条件特别苛刻,要一胎同体的血脉才能实行,一切早已注定,我正合条件,我不敢惊动其他人,那日我偷偷进行换血,过程很成功,到了最后我能清楚的感受到身体里的血在流失,我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心想,兄长若是救活了,那便值得了,若是没有成功,那黄泉路上我也能陪伴兄长,只是迷迷糊糊中好像看见了有人进来又匆忙的跑走,再后来,又急匆匆的出现了一批人,叽叽喳喳像是在呼喊着什么,再后来,我就听说,府中来了个神医,救活了我,那之后代大哥也不知为何,竟不知所踪了”。

莫小孽在梦里听的晕晕乎乎的,忽然想到书生之前说的衣衫不整,急忙开口道:“是了是了,就是这个原因,书生......”,莫小孽在梦里急着说道,却发现发不出声音,急得一下子惊醒,长叹一口气看了看四周,发现天已大亮,莫小孽怏怏的走出房间,继续爬在院中石桌上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