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晋文公率军勤王

公元前635年,即鲁僖公二十五年三月,在王子带(甘昭公)与狄人攻占洛邑、周襄王跑到郑国氾城避难半年之后,秦国和晋国的军队开拔,展开了护送周天子返回京师洛邑的勤王行动。

秦穆公率领秦国军队到达黄河边,准备在此地与晋文公率领的晋国军队会合后,向京师洛邑进发。秦穆公内心早已盘算好,周天子派大夫左鄢父来秦国告急,秦国必须出兵,不能对蒙尘的周天子坐视不理。然而,以秦军和晋军的战斗力,两国军队共同攻击狄人的军队,相当于杀鸡用了牛刀。晋侯是他的女婿,也是他一心想扶持为霸主的贤能君主,他决定把这个立功的机会送给晋文公。

晋文公率领晋国军队与秦穆公会合后,狐偃对晋侯说:“要想得到诸侯的拥戴,没有比为周天子尽心尽力做事、护送天子回朝更有效了。这样可以得到诸侯的信任,而且这也合于大义。国君的祖先晋文侯,当年辅佐护持周天子,就是这样得到天子和诸侯的信任的。”

晋文公让卜偃占卜吉凶,卜偃占卜后,禀告晋侯:“禀国君:吉利。占卜得到了黄帝在阪泉战胜炎帝的预兆。”

文公一听,晋国虽是黄帝的后裔,但寡人只是诸侯国君,怎能与黄帝相提并论?于是谦逊地说道:“寡人可当不起啊!”

卜偃明白,是国君误会了,赶紧说:“周朝的礼制尚未改变,如今的周王相当于远古的帝王。黄帝、炎帝本为同母兄弟;周德虽衰,天命未改,如今的周天子、甘昭公也是同母兄弟。因此,占卜预兆周天子必将战胜甘昭公。”

晋文公还不放心,命卜偃:“再占筮一下。”

卜偃领命,又用筮草重新占筮,得到“大有”之“睽”卦象。他向文公报告说:“吉利。得到‘国君受天子设享礼招待’的卦象。这一卦预示,国君得胜后,周天子设享礼款待您,此乃大吉也!而且这一卦说,天变成水泽以承受太阳的照耀,象征天子亲自降格迎接您,真是太棒了!”卜偃好像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么吉利的卦象,有些兴奋,接着说:“‘大有’卦变成‘睽’卦而又回到本卦,预示着天子将回到他的京师洛邑!”

这下晋文公心里有底了,他去拜见岳父秦穆公,讲述了卜偃的占卜和占筮的结果都是吉利。秦穆公鼓励他说:“即使不占卜占筮,寡人也相信,晋侯此去必将马到功成。寡人率秦军就驻扎在黄河边上,静候贤婿佳音,不再与贤婿同去勤王了。晋国国内的安宁有寡人守护,晋侯尽管放心前去!”

晋文公辞别秦穆公,率晋国军队沿黄河顺流而下,三月二十九日,晋军到达阳樊驻扎,然后兵分两路:右路包围了甘昭公和隗氏所在的温城,左路直奔郑国氾城去迎接周襄王。四月三日,周襄王就回到了京师洛邑。晋国右路军在温城捕获甘昭公和隗氏,在隰城杀掉了他俩。

周襄王返回京师的第二天,晋文公前往宫中朝见天子。周襄王用享礼招待晋侯,并赐晋侯甜酒,还让晋侯向自己敬酒。晋文公向周天子请求死后能用隧礼安葬。隧葬,是周天子下葬的规格,隧道全部位于地下,上面覆盖有厚厚的土层;而诸侯下葬是用羡道,羡道的顶部是露天敞开的。周襄王没有允准,对晋侯说:“隧葬是周天子的规格,尚未获得取代周王室的德行却有两个天子,也是叔父不愿意看到的吧。”周天子称诸侯为叔父,表明有宗亲关系。周襄王赐给晋侯阳樊、温、原、欑(cuán)茅等土地,晋国从此开始获取了南阳(太行山以南、黄河以北)的大片土地。

阳樊的民众不服,他们不愿意被并入晋国,城里有个叫苍葛的人大喊着说:“德行用来安抚中原国家,刑罚用来威慑四方夷狄,你们这样干,我等民众心中不服,阳樊城中谁又不是天子的亲戚呢?难道全都把他们抓起来吗?”晋文公听到后说:“苍葛之言,君子之言也。”于是诏命打开城门,阳樊的民众愿意离开投往他处者,可自行离去。

原城的领主原伯贯也不服,这年冬天,晋侯派出军队包围原城,诏命晋军只带三天的粮食。到了第三天,原城还不出降,晋侯下令晋军回撤。原城里面的晋军间谍出来告诉晋军兵士:“原城准备投降了。”军士回报晋侯:“请国君稍待,原城马上就要投降了。”晋文公说:“信用,是国家之宝,百姓靠它庇护。得到原城而失去信用,用什么庇护百姓呢?那样所丢掉的东西会更多。”命晋军退兵三十里,原城投降。晋侯把原伯贯迁到了晋国的冀城居住。

晋文公问寺人披:“晋国朝中,有谁可以担任原城大夫,守卫原城?”

寺人披回答说:“以前赵衰用壶携带食物跟随您,一个人走在小径上,饿了也不吃壶里的食物。”于是晋侯任命赵衰为原城大夫,任命狐毛之子狐溱(qín)为温城大夫。

僖公二十五年秋天,秦国和晋国攻打楚国的附庸鄀国,楚大夫申县公斗克、息县公屈御寇率领申、息两国的军队支援鄀国,协助戍守鄀国都城商密。秦师穿过析邑,从丹水回曲之处进入了鄀国境内,秦军把军中的徒役之人捆绑起来,将他们伪装成被秦军俘虏的析邑人,押着这些假俘虏包围了鄀都商密。趁着黄昏日色黯淡,秦军逼近了城墙。入夜后,秦军士兵掘地为坎,在坎上杀牲取血以告神。秦军歃血,并放上盟书,制造出了与楚军统帅斗克、屈御寇盟誓的假象,夜色中,城上值守的商密士兵也看不清楚人的模样。他们感到恐惧,纷纷传言说:“秦军已经占领了析邑,协助戍守的楚军也背叛了我们!”商密士兵没了斗志,就向秦军投降了。秦国军队俘获了申公斗克和息公屈御寇回到了秦国。楚国令尹成得臣得报后,率楚军猛追秦军,但秦军早已走远,无法赶上。于是楚军转头包围了陈国,把被扣留在陈国的顿国国君送回了顿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