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对日本保持了最大的善意,在龙首殿内,看着眼前的只有不到一米四的倭国使臣,自称大夫难次山的大使。
对于身穿唐僧侣服饰的大夫难次山,上殿之后,行礼跪拜道:“日出之国使臣叩见日出之主皇帝陛下,万福金安,闻大唐菩萨佛法精妙,故遣朝拜,兼沙门数十人来学佛法。”
这是来学佛的吗?这是来偷师来了!还给自己披一张羊皮。
日本元明天皇既然谢绝唐朝的册封,既然是来学佛法,那就派佛教高僧去日本传播佛教。
对于日本国名来源,有历史记录的是:东汉祢衡家族,为躲避五胡乱华的,祢氏家族逃亡到朝鲜,成为当时的百济国将军,唐高宗时,高句丽勾结百济向新罗用兵,新罗向唐朝求救。唐朝打败百济联军,后大唐苏定方讨伐百济,济求助倭国帮助,倭国军队在白江口一战,全军覆灭。天智天皇废帝号向唐朝称臣,使用唐朝年号,使用唐高宗麟德历。陆战中,身为百济大将的祢军临阵倒戈,投降了唐朝。因百济祢氏家族发动兵变归顺大唐,由于祢军的投诚有功,再加上祢军的祖上也是汉人,又从小就在朝鲜半岛长大,因此唐高宗任命他为“右武卫沪川府折冲都尉”,命令他管理朝鲜半岛的事务。由于朝鲜半岛与瀛东一衣带水的地理关系,派遣他多次出使瀛东(日本)。
后世《祢军墓志》中完整的记载为“于时日本余噍,据扶桑以逋诛,风谷流民,负蟠桃而阻固。”这句话用现代的语言翻译后的大致意思为:在与苏定方一战之后,流离失所的百济人逃到了扶桑。
而唐朝皇帝为了扶桑本地百姓和迁入的百济百姓,将迁入扶桑的百济人称为了“日本”,这也就意味着日本原也只是百济的流民,就连国家的名字也是唐朝皇帝赐予的。
这是真正的历史考证有唐时期《祢军墓志》刻碑为证,不是后期那些谣传。
百济百姓到达日本之后,日本当时还是奴隶社会,日本天皇就相当周朝时期的周天子,有三十几个部族小邦,百济百姓因身材比日本本土高大,抵达日本后没有土地,只能从事商业,大多集中居住在奈良(主要居住在在现在日本大阪地区),主要从事与大唐的商贸,交通要地附近“房屋鳞比,居民四集,自然成市”,—些城镇和地方,初步形成一些集市交换的市场。
公元710年元明天皇迁都平城京(今奈良),建设奈良城,城内仿效唐都长安市场模式,分设东西两市。东市设五十一厘,西市设三十三厘;在各市内出售丝织品,如:粗绸、绢、绵、丝等;棉织品,如布、棉等;日用品,如油、盐、米、鱼等;文化用具,如纸、笔、墨等;其他杂货,如铁器、陶器、柴草、柜、帚等等。
对于大夫难次山的叩拜,李隆基没有叫平身,只能一直跪着。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动。
李隆基让高力士直接宣读诏书
皇帝问倭王:朕钦承宝命,临御区宇,思弘德化,覃被含灵,爱育之情,无隔遐迩。知皇命居海表,抚宁民庶,境内安乐,风俗融和,深气至诚。远修朝贡,丹款之美,朕有嘉焉,称暄比如常也。故遣鸿胪寺堂客裴玄清等稍宣往意,并送物如别时。
大夫难次山在听完这个诏书之后,高呼谢恩,离开宣政殿。
却不知道李隆基这是要派裴玄清为唐使臣,去日本直接册封三十六将军,当然随同前去的还有二千玄甲军士
大殿内的礼部尚书张韶运出列道:“陛下,郭元振拟定新兵典以太宗皇帝定下的军功十二转功论勋,臣深表赞同,但武备操练,出军临阵,置备衣装,所耗钱粮甚广日常起居,食费几多,臣以为其武人功勋俱宜轻赏,再者太宗有门第举荐官员,臣请圣栽!”
李隆基认真的咂咂嘴,这张韶运还真是个老狐狸。
一上来就说朝廷把军队军士操练,衣食住行管了,那军士就应该给保家卫国,不应该给太多功勋赏赐。
你会觉得此人脑袋进水了,李隆基很有兴趣的看着张韶运,留着他就是为了钓出后面的老狐狸,上次自己打了自己的脸,也不提出自愿辞职,这次又蹦出来。
张韶运是真心的吗?
其实不然,反对一个政令的时候,不是全面否定它,而是部分赞同它。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如此,不患寡患不均,你要是单独赏赐武官的赏赐,那就显得极为不公平。
虽然这帮文职不上战场,但是他们组织了百姓纺织衣物,筹备粮草,建设屯田,为大军提供后勤,就一点功劳没有了吗?
这是既肯定又否定,肯定以军功论功勋,又说出既然武官立功有文官的辅助,那么文官也应该有功,有功也应该给与赏赐,而且还提门第举荐有功官员。
张韶运此言一出,立刻让文职们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高力士看了一眼陛下,立刻高声说道:“肃静。”
这事儿,涉及到了军机省和兵部的利益,姚崇是兵部尚书自然是据理力争的说道:“王法赏罚,不阿贵贱贫富,然后以齐礼制而明典刑也。”
“然以伦亲亲故,君主跋扈以私情断公案,则天下臣民,只能因纤介之过而衔怨而亡!”
“这才是没了王法!”
王法,是天底下寄托于希望最大的公平,自然要不分贵贱贫富,才能够礼制齐全而明正典刑。
如果只论亲亲故旧,君王只因私情断公案,天下成名,就只会因为很轻的灾害,最后含冤而死。
代国公崔炎炜愤怒的说道:“好你个措大,摇唇鼓舌厉害至极,伦亲亲故,乃是天伦,你眼中可还有陛下吗?我今日就当殿教教你什么叫礼仪尊卑!”
军机省右司马李祎直接站立出来,他正值壮年,站了出来,笑着说道:“哦,是吗?姚明公年老,还是一阶书生,某可不是。”
宣政殿殿喧哗,成何体统。
李隆基已经有了切实的解决办法,他现在是抱着站在干岸上看热闹的心态,自然也看他们吵闹。
王重挎刀而立,出列说道:“宣政殿殿内不得喧哗,若是打闹,请移至殿外。”
郭元振看着这出闹剧陛下丝毫没有制止的意思,轻轻咳嗽了一声,李祎才退回班,挑衅的看了一眼崔炎炜。
崔炎炜虽然心有不甘,但是郭元振已经出声了,再闹下去都不好看。
他虽然是国公勋戚,但是长安都督府现在没兵,长安京营那二十二万人,可不归他管。
再闹下去就是不给郭元振面子了。
姚崇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不是他想要的朝堂,这种代表某方利益,大放厥词的话,不应该出自在廷文武的口中。
但是朝堂不就这个样子吗?
姚崇深吸了口气,出列高声说道:“陛下,天下无事不私,无人不私,有生之初,人各自私也,人各自利也!”
“唯陛下一人公耳!”
李隆基看热闹看的正起劲儿,姚崇站出来说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话。
天下的事全都是私事,没有不自私自利,这是从出生开始就有的人性。
但是唯独皇帝不能自私。
啥意思?这正看热闹呢,战火怎么烧到了自己的脑门上呢?
姚崇继续高声说道:“陛下,天下有公利而莫或兴之,有公害而莫或除之。”
“不以一己之利为利而使天下受其利,不以一己之害而使天下释其害。”
姚崇这段话朱祁钰倒是能够听得明白,说的是一个在李隆基看起来非常合理且浅显的道理。
天下事,对公众有利的事,却无人兴办它。
天下事,对公众有害的事,也无人除掉它。
有这样一个人出来,他不以自己一人的利益作为利益,却让天下人得到利益;
不以自己一人的祸患作为祸患,却让天下人免受祸患。
这个人就只能是皇帝。
这也契合了儒家表述过的社稷为重,君为轻的理念,也呼应了前后文,为姚崇所说的「唯陛下一人公耳!」
;李隆基认真的品了品这段话,忽然发现,其实姚崇是铁杆的保皇派。
所有人都是自私自利的,只有皇帝不是。
那皇帝是什么?圣人也!
圣人治国,那岂不是天经地义?
这绕来绕去,还是将社稷之重和皇帝高度捆绑在了一起。
君到底轻不轻?得看君心里装着多少的天下社稷了。
他多少明白了一些姚崇的目的。
其实朝堂上乱象频生,于谦怕他这个年轻的皇帝,以为天下就该这样,为了一家之私利,闹得不可开交,走上了邪路。
姚崇掷地有声的说道:“大道之行,天下为公。”
“陛下持神器权柄,正当为民,兴利除害,正民之德,而民师之。”
李隆基点头说道:“姚尚书真可谓是字字珠玑,朕且记住了。”
姚崇俯首归班。
劝谏皇帝,那是臣子的本分。
现在就轮到了李隆基的回合,大道理当然好听,而且绝对正确。
但是具体的事情,还是需要李隆基去解决。
至少姚崇没有什么好办法,终究会得罪一头。
“自今日起,门第举荐勋戚后人,可加入勋军。”李隆基拿起了朱笔写了一段,把纸放在了内侍的盘子上,平静的说道。
勋军,是一个专门门第举荐勋戚后人为了范围内的人设立的一个编制。
李隆基继续说道:“勋军可进武举学堂和国子监学习,结业之时,设置五项六考大比,择优选用,明定升迁。”
“以后照循此例即是。”
下面的大臣立刻明白了陛下的意思,大约就是宽进严出。
既然都想进,那就都进。
但是出的时候,就得通过五项六考,来确定是否优秀了。
即便是不能选用,但是依旧是勋军嘛,地位不减。
张韶运和崔炎炜终于没了多少意见,俯首说道:“臣等领旨。”
“朕每三日巡查京营,七天一次参加操练,从未一天停歇。”李隆基却非常平淡的挑起了另外一个话头。
他颇为感慨的说道:“即便是长安京营里,军官肉刑私用,贪墨军饷、私役军士之风,屡禁不绝。老营更甚,朕心甚忧啊。”
如何保证军队的战斗力?
这些个军中的老资格,擅用肉刑,甚至直接出现伤残,贪墨军饷,上层吃肉,下层连个碗底都舔不到,于谦都不得不亲自给军士发饷。
军士们还得没命的给老资格们干活儿。
这士气涨不上去,战斗力能上的去吗?
京营的实力能恢复吗?
驾长车,气吞万里如虎,还有可能吗?
显然没有。李隆基提出的问题,是现在大唐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肉刑私用、私役军卒、贪墨军饷,这种自上而下的压迫,会导致什么?
会导致大唐的军户不断的逃逸,宁愿背着黑户也不愿意在军屯之上劳作。
因为军屯劳作真的会死。跑了,还有可能活。
对前途的迷茫、对死亡的恐惧,必然如同姚崇所言,万事皆私,就会让军心动荡不已。
大量的士兵溃逃之后,就是低级军官溃逃,最终导致大唐的军队越来越庞大,阙员越来越多,冗员无数,却无甚战斗力。
军纪无法保证,贼过如梳,兵过如篦。
这是导致大唐军队战斗力持续下降的诱因。
均田法的不断败坏,有种种因素,但是府兵逃屯,和私役绝对有极大的关系。
均田法的破败,也代表着大唐军事实力的快速下降,这种下降,让大唐每次大战,都伤筋动骨。
军事实力的下降,也让皇帝不得不倚重朝臣。
“朕以为让军队自查自纠方为上策,可是怎么自查自纠呢?还是得让军士们自己所以说,朕以为每旬派出御林卫到京营各营探查走访,查到了严办几例,就无人敢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