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忠勇斥候

唐朝作为中国封建王朝的鼎盛时代,他们的统治者有着很强的领袖气质和魅力,即便是存在很多世家大族左右朝局,可是不妨碍大唐皇帝对王朝的影响。

从开国皇帝唐高祖李渊开始,经历唐太宗李世民、唐高宗李治、唐玄宗李隆基等几个重要的皇帝的完善,让大唐律法成为中国律法成熟的开端。

因此,唐朝婚姻法律制度的特征,根本上来说还是唐朝统治者的支持,皇帝们都支持这样做,自然而然就列入法律之中,成为大唐婚姻制度的规则。

他们都是持开放包容的态度,不会进行无情的打压,例如唐朝再婚现象也特别多,尤其是皇族和王公大臣家的女性再婚、三婚的情况极为平常,这便是唐朝政治开明的最佳体现。

唐朝婚姻法律制度的特性,其实还是因为唐朝经济繁荣发展,让唐朝有一个相对稳定的社会环境。人们基本上是安居乐业,从唐太宗李世民开始到唐玄宗末期的安史之乱为止,中间100余年,没有出现真正影响唐朝政治秩序稳定的问题。

让人们处于相对安宁的政治环境,中间虽有小插曲,可基本上都是在宫廷里就完成了权力过渡,并没有因此牵扯到普通百姓。

正因为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大唐王朝的统治者和制定法律的官员们才会考虑得这么细致,对关系百姓的婚姻制度有着比较完善且相对民主的制定!

首先,唐太宗一生都在向着依法治国和公平诚信治国的道路,同时作为封建王朝的缔造者,他又要遵守礼制,因此两者相结合,体现出唐太宗对于礼法的追求和维护。

在《唐律疏议》的名例篇,其开篇就说了一句至关重要的话:“德礼为政教之本,刑罚为政教之用”。

这是在强调大唐子民重点是要提高自己的德行,朝廷推行刑律的目的不是为了处罚谁,而是用这种办法来与约束不法分子,所以只要大家都不犯法,谁也不会拿着刑律来找你麻烦!

因而唐朝统治者讲究的是以礼教思想引导国民增强自身素质,然后再辅以法律进行约束,这样做是到预防的同时做好惩治的准备。

通过法律和道德的共同影响,为唐朝的社会生活提供合理合法行为准则。因此,唐朝婚姻法律制度的目的是希望大家和和美美地营造自己的家庭,所谓的惩罚是不得已而为之。

因为唐朝开放政策,吸引来自世界各国的人来到唐朝,他们的思想文化、以及他们对婚姻的看法。

对大唐朝廷制定婚姻法律制度有着一定的影响,因而造就大唐颇具特色的封建婚姻制度,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看,这个婚姻法律制度打破了封建礼教制度的束缚。

总而言之,唐朝的婚姻法律制度是中国封建社会婚姻法的一块里程碑,这个制度所展现出来的一些内容,放在后世的明清时期是不可思议的,这也说明大唐王朝为什么是中国封建社会在文化、经济、政治上的一个巅峰。

进入官邸的官员一部分官员的小妾无法进入官邸。这就是情与法的对抗。

李隆基问道:“大唐律对纳妾好像有哪些明文规定。”

“陛下大唐律明文规定,四十岁膝下无子,方可纳妾。”

“臣走访了下,除了极少数,其他都不可以带入官邸之内。”高力士回答了皇帝的问题。

关于小妾、侧房是否可以带入朝堂各省、部官坊,高力士也是和刑部沟通过的。

这种沟通并不违制,大唐的内廷是一个权力机关,和朝臣沟通可以,但是和朝臣勾连,那就是找死了。

刑部尚书李济面对内署的沟通,也是回答的非常果断。

在有记载的文献之中,华夏这片土地上,都是一夫一妻制度,并没有平妻,至于多妾,那更是有着极为严格的规定。

四十岁无子可纳妾,但是朝里的大小官员,各种偏室不计其数。

这是对大唐律的亵渎。

“原来如此。”李隆基点头,只能感慨一句,国家这艘船,是从顶上开始漏水的,一点错都没有。

长安京兆纳妾之风是极为严重的,比如高力士的这份奏疏上,一个七品官,就有两房小妾。

“私自纳妾,必然家宅不宁,那还怎么能安心为国朝做事呢?”李隆基批了高力士的建议。

至于怎么处理这些个小妾,甚至妾室生的孩子,李隆基也不需要管,因为怎么处理,在大唐也是有一套潜规则的。

大唐对官员会平时御史监察,每年考课,督察、官员笙选是由御史台、大理寺、吏部、礼部联合执行。

每到这个时候,这种既不符合大唐律,又不符合礼法的小妾,就会被处理掉一批。

等到督察过了,再养就是…

李隆基直接断了他们再养的念头,都进官邸待着吧。

大唐的律法正在进行修正,律法最大的作用是对违法律法的人给与处罚和惩戒。但是如果执行律法的人枉法,或者律法成为一纸写在书上、涂在墙上、挂在嘴上,却落实不到实际行为中,那就不只是皇权的失去威慑力、那是整个江山社稷处于风雨飘摇的状态,天下依然大乱。

不过李隆基很幸运自己降生在一个强盛的时代,皇权在军队的胜利和整肃中愈加稳固,而且还有一批能臣智者在为国恪尽职守。

明镜出长安,来到了陇右大将军府,而李隆基赐下的忠勇麒麟服,也在这日之内,随着陛下的圣旨,送到了陇右军镇。

“臣叩谢皇恩浩荡。”薛讷两鬓斑白,长揖在地。

宣旨的是从剑南快马加鞭赶回来的,虽然陛下一再强调,薛讷年事已高,不用行全礼,但是薛讷还是长揖在地,行了一个拜礼。

“平阳郡公薛讷接旨。”明镜将手中的圣旨交给了薛讷。

薛讷接过了圣旨,站了起来。

所有的支持之中,来自陛下的信任,最为重要。

陇右是大唐沟通西域的重要的经济走廊,也是长安西边门户,一旦薛讷想要养寇自重,或者直接和吐蕃人搅合在一起,那陛下只能向南播迁了。

但是薛讷显然不会。

即便是刨除了人类所有的情感,比如京师薛家二十三口家人亲亲之谊、忠君体国爱国之谊、袍泽抵背相杀的袍泽之谊等等,从最最功利的角度。

薛讷贵为平阳郡公,跑去突厥和吐蕃人,一起去吃沙子吗?

吐蕃在在大唐人看就是一群大山上的蛮夷,更不要说突厥人多穷啊。

“陛下说让咱家替陛下看看大唐的威武的汉子。”明镜提到了陇右的忠勇军士。

这二百八十人,等到明年的时候,又有几个能够再看到?

明镜站在军镇校场上,他看着这些军卒,领了忠勇麒麟服,笔直的挺立在校场之上。

明镜没有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任何畏惧之色,反而是拿着忠勇麒麟服的手,颇为颤抖,十分的激动。

陛下问,一套衣服就能让人卖命吗?

一套衣服或许不可以,但是来自陛下赐服的认可,却是可以。

这种神情,明镜见过。

在大来谷之战中,长安禁军出城作战之时,他见过。

明知敌人是训练有素,那些出城作战的军士们,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

能不能打得过,打过才知道。

未战先怯,那不是男儿本色。

他们是大唐边境的护卫的血肉柱石,是大唐的守护者。

“穿上,穿上,陛下让咱家看着你们都穿上。”明镜的声音里有点哽咽,他不停的挥着手,示意这些军卒们,都换上染织的麒麟类的忠勇麒麟服。

这是仅次于麒麟服的赐服。

当一排排的军士们,换上了忠勇麒麟服,站在了校场之上,明镜已经令随行的画师将这个画面,定格在了画布之上。

李永昌并没有耽误这些军卒们太多的时间,画师简单的勾出了轮廓,事后再做填补。

“日月所照皆为唐土,诸方四夷皆为唐臣,尽忠报国,九死不悔”一个军卒带头大喊了一声,琐碎的声音开始响起,然后汇聚成了整齐的吼声。

大唐的军卒的感情是极为内敛的,他们很少会表露自己的情绪。

也不像文臣们有那么多的平平仄仄,这句话是陛下在太庙祭祖的时候,喊出来的。

他们听说了,他们就喊了出来。

或许,在很长时间内,这两句话,都是支撑着大唐将士所有人,走下去的信念。

一直到日月山河倒悬,大唐江山破碎的那一刻。

明镜抿了抿嘴唇,站直身子,用力的攥紧了拳头,跟着这些夜不收大吼了一声:“日月所照皆为唐土,诸方四夷皆为唐臣,尽忠报国,九死不悔!”

这二百八十人的壮士,再次换上了他们自己的衣服,彼此乐呵呵的领了军马,互相锤了几拳,一些军士,还吹了个响哨,就奔着茫茫草原而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忠勇刺探二项,了操传报,其险苦艰难,比之别军悬殊,若非加厚优给,何以责其用命?”明镜和薛讷沟通了下关于忠勇刺探军士待遇的问题。

这也是陛下的疑惑之处。

这忠勇斥侯,深入敌营,比别的军队辛苦的多,为什么不能厚待一些呢?要不然他们怎么会卖命呢?

李隆基之所以没有直接下旨,给夜不收厚待,是想问问薛讷的意见。

薛讷看着健儿们消失在茫茫草原之上,摇头说道:“一来,多少钱财能买一条命呢?二来,若是因为优厚待遇,加入夜不收,那就是为利而来。若是为利,何来忠诚?”

明镜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这两个理由,很合理。

不为名、不为利,无分寒暑,昼夜了望。

明镜继续问道:“那若是不加厚待,岂不是国朝亏欠他们良多?”

“可有折中之法?”

薛讷摇头说道:“臣愚钝。”

李永昌是代陛下闻讯,他的回答是告诉陛下,自然称臣。

这就是宦官为何能够在各镇耀武扬威,他们代表的是大明皇帝。

明镜和薛讷站在宣府的观云楼上,看着远处的草原上星星点点的营堡,相顾无言。

良久之后,明镜才松了口气说道:“昌平侯,陛下调拨的粮军备之物,一月内即到。”

“咱家传旨也传到了,就不多留了,陛下亲设经筵,平阳郡公凯旋!”

明镜下了城墙,翻身上马,向着嘉峪关关方向而去,十四五个四轮马车,紧随其后。

他沿途看到了陇右军镇的军士们,十分认真的修桥补路,一些需要拓宽的地方,也有了新的解决方案。

现在大唐有了新式火药,这些过去无法解决的山崖问题,现在有了新的解决方案,那就是炸。

明镜的侍从们一路也未休息,伴随着轰隆隆的响声,就有回信到了长安,递到了大唐皇帝,明镜随军书吏将一路的见闻,事无巨细的讲了一遍。

尤其是忠勇斥候临走的时候那一幕,军士互相捶几拳,然后吹着口哨,消失在天边的场景。

明镜将画师画了半截的画,也递给了皇帝。

李隆基摸着画卷,虽然上面只有简单的线条,但似乎这二百八十壮士挺拔的身姿就在眼前。

他不住的说道:“好儿郎啊,好儿郎。”

“务必把这幅画画完,裱好以后,送来挂在…这面墙上。”

“臣领旨。”

他坐直了身子说道:“至于待遇问题,这个很好解决嘛。”

“参加了忠勇斥候的边军,其家属可以迁到东都洛阳附近,我看东都河洛这地方,就不错。”

“对外就说,为了保证忠勇斥候忠诚,这优待政策不就可以执行下去了吗?”

“然后让忠勇斥候家属们,少说待遇便是了,这忠勇斥候,三年一轮换,只要墩台远侯自己不说,家人不说,这不就是折中之策吗?”

后世那些秘密战线,还有一线缉毒警,不都是这样做吗?

李隆基忽然一愣,薛讷都七十岁了,这是古来稀的岁数。

他应当是想到了折中之法,但是施恩这件事,只能由陛下来说,也只能由陛下来做。

这样才有保障。

否则不就变成了恃恩自恣?

所以,薛讷的回答是臣愚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