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用兵七法

对于秦始皇的功绩说完,高廉问到:“若按照儒家、墨家的主张,攻占他国是不对的,可正是秦皇的这些功绩,让中原一统,是非功过评说,陛下给的评语是:罪在当代,功在千秋!”

姚崇、卢怀慎两人听到后,心里一惊,陛下这是要学始皇帝好大喜功吗?

姚崇急忙说道:“高明公可知,秦、隋皆二世而亡乎?”

高廉笑道:“两位明公觉得陛下是会如此?”

“陛下是想成为千古一帝,也只需体恤民力,说秦皇若是知道法自然,顺势而为,也不会二世而亡。”

“其实,二位不必在乎陛下要成为什么样君主,民为邦本,本固邦宁。”

“这就是陛下治国的本意。”

高廉一口喝完杯中的茶水,起身向两位告辞,两人送至庭口,目送高廉乘车而去,那是四轮雕花的马车,只有获得一等功勋章的功臣才能获得这样的赏赐。

看着高廉乘坐马车离去,姚崇和卢怀慎想到许多,也想到高廉为何能得到一等功勋章,那是大小流求向大唐递交国书,愿意成为大唐一州府,这是兵不血刃,开疆扩土之功。

自陛下登基以来,两人虽然事务繁杂,有些疲惫,但却看到一切都在向好的发展。

卢怀慎低头沉思一会,说道:“陛下,奇才也!”

姚崇说道:“何出此言?”

卢怀慎说道:“当初陛下设置官邸,卢某曾经十分反对。”

“陛下说,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给某的两条路,一条是沽名钓誉,一条是家富臣贤。”

“以前不明白什么道理,一直觉得是陛下用此胁迫卢某进入官邸,经高廉刚才一语,惭愧啊!”

“姚相,你想想,自从进入官邸,我等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

“而陛下说过:大唐百姓所求不多,耕者有其田,织者有其杼,居者有其庐,老幼有从依,黔首不曾愚,言者无忧惧,各尽其才,承古萌新,我民之安将如日之恒久,与国之泰定如星之璀璨”。

“我等愚钝啊,轻徭薄赋固然可以解黎民赋税之重,可此举做不到富国,反而会导致朝廷国库空虚。”

“你我可以做到安贫乐道,可大唐的朝廷不能如此,不然,就像陛下说的,他这个皇帝是只能跪着在做皇帝。”

“皇帝圣明不能有亏,这等恶名不能让陛下承担,我是宰辅,这事我一人承担。”姚崇站在一旁说道。

而此时的李隆基已经前往了武举学堂,郭元振、李祎两人跟随一同前往。

李隆基问同行的郭元振:“郭相,你觉要想大唐的军队强悍,要做到哪些?”

郭元振说道:“掌军者有功必赏,有罪必罚,有训练有素的士兵,精良的兵器。”

李祎说道:“能治其民而不懂用兵的策略,仍然不行。不能强化其军队而能必胜敌国的事情,从来没有;但是,能够强化其军队而不明胜敌国之理,仍然不能打胜。兵力没有必胜敌国的把握而能够征服天下的事情,从来没有;但是,兵力有了必胜的把握而不明征服天下的纲领,仍然是不行的。所以说:治民要有军备,用兵要有策略,战胜敌国要有理,匡正天下要有纲领。”

李祎说道:“制定纲领的根本在了解规律、形象、规范、教化、决塞、心术和计数:探索天地的元气,寒暑的协调,水土的性质以及人类、鸟兽、草木的生长繁殖;事物虽多,但都有一个共同性,而且是不变的,这就叫做“规律”。

“不明白规律,而想要立法定制,就好比把测时的标竿插在转动者的陶轮上,摇动竹竿而妄想稳定它的末端一样。不了解形象,而想量才用人,就好比把长材短用,短材长用一样。

不了解事物的规范,而想治理人民统一群众,就好比用左手写字,而闲着右手一样。不明白教化而想移风易俗,就好比早上刚制造车轮,晚上就要乘车一样。

不了解决塞之术而想驱使和调遣人民,就好比使水倒流一样。不了解心术而想对人们发号施令,就好比背着靶子射箭而一定希图命中一样。

不了解计数而想要举办大事,就好比没有舟辑想渡过水险一样。所以说:立法定制,不了解规律不行;量才用人,不了解形象不行;治理人民统一群众,不了解规范不行;移风易俗,不了解教化不行;驱使和调遣人民,不了解决塞不行;发布命令保证必行,不了解心术不行;举办大事保证必成,不了解计数不行。”

李隆基笑道:“你是说国法不严,毁在四伤,宫庭的各种奸逆之人伤害君主的权威,奸邪的官吏伤害国家的法制,奸民伤害风俗和教化,贼盗伤害国内的民众。

“权威被伤害,君权就会往下移;法制被伤害,财货就会通过贿赂往上流;教化被伤害,臣民就不会和睦;民众被伤害,百姓就不得安居。”

“君权下移,政令便无法推行;财货上流,官德就必然败坏;臣民不和,百事都无功效;百姓不得安居,就会造成为盗者留而务农者离散的局面。”

“为盗者留、务农者散的结就是土地不得开辟,土地不开辟则六畜不能繁育,六畜不育则国贫而财不足,国贫而财用不足则兵弱而士气不振,兵弱而士气不振,则战不能胜、守不能固,战不胜而守不固,国家就不会安定了。”

李隆基顿了一下说:“朝廷大法不严明,辅佐朕的左右的坏人就得逞;官爵制度不严明,奸邪的官吏就得逞;符籍制度不严明,奸民就得逞;刑法制度不严明,盗贼就得逞。”

一国的四经:大法、官爵、符籍、刑法败坏了,君主又不重视,危亡就会出现。这是因为人君不重视,说真话的人就不肯进言;说真话的人不进言,国家的真实情况君主就不能掌握了。当代一般的君主,所重视的是珍宝,所亲—近的是亲戚,所珍爱的是属民,所重惜的是爵禄。

郭元振说道:“英明的君主则不是这样。他最重视的不是珍宝,最亲近的不是亲戚,最珍惜的不是属民,最看重的不是爵禄。所以,他不会为重宝损害政令,;不会为亲戚危害国家,;不会为爱其属民而违反法律,;不会为重惜爵禄而削弱威信,。”

“君主如不懂得这四条,就会一无所得。所以说:治人如治水,养人如养六畜,用人如用草木。君主自身能按理办事,群臣就服从政令,百官就断事严明,谁也不敢彻私了。在评计功劳的时候,不能离开法令规定。宠臣、侍从、大族、权贵和大臣们,不得凭特权加功。关系远的、地位低的、不知名的,有功也不得埋没。这样,犯罪受刑的人不会抱怨君上,有功受赏的人也不会滋长贪心。于是,临阵的将士们都将不怕牺牲而赴难,以求为国立功了。这是治军的最重要原则。”

李隆基说道:“郭相,领兵多年,说的不错,但从朝堂大局出发,用兵,一在于积聚财富,大唐府库财富无敌,才能聚集将士;二在于考究兵法技艺,不是纸上谈兵,而是学而用于实战技艺;三在于制造兵器,大唐制作兵器要精良无敌;四在于训练战士,战士强悍无惧,英勇无敌;五在于管理教育,要让将士知为何而战、为谁而战;六在于军事训练,平常军士多演练,演练时候流血流汗,避免在实战中伤亡;七在于调查周边各国情况,从各国的则、象、法、化、决塞、心术、计数深入调查,;八在于明察战机和用兵策略,明察战机制定相应用兵策略。这就是说,军队没有调出国境,就已经保证八个方面无可匹敌了。

“大唐军队要征服天下,财力不压倒天下,不能征服;财力压倒天下,而工艺不压倒天下,不能征服;工艺压倒天下,而兵器不压倒天下,不能征服;兵器压倒天下,而战士不压倒天下,不能征服;战士压倒天下,而管理教育工作不压倒天下,不能征服;管教工作压倒天下,而军事训练不压倒天下,不能征服;训练压倒天下,而不普遍了解天下的情况,不能征服;普遍了解天下情况,而不明察战机和策略,还是不能征服天下的。”

“所以,明察战机和策略是用兵的关键。首要的是掌握作战时机,其次是作战计划。所以,兵器制成,士兵选定,勇士就有了取胜的信心。普遍了解天下的情况,精心掌握战机与策略,那就可以所向无敌了。对于友好的国家,要给予特殊扶持;对于敌对国家,要给予特殊惩罚。这样就发令能行,言禁能止。”

“因此,大唐的军队要重视这种作法。战胜一国而威服百国,天下都会畏惧;持植少数而影响多数,天下都会怀德;惩罚有罪,赏赐有功,天下也都跟着服从了。”

“朕要聚集天下最好的物材,研究各种工匠的兵器;春秋两季进行比试,精锐的列为上等。制成的武器,不经检查不使用,不试验合格不入库。再聚集天下的豪杰,拥有天下的勇将。这样就可以做到举兵如飞鸟,动兵如雷电,发兵如风雨,无人能在前面阻挡,无人能从后面伤害,独出独入,无人敢于限制了。”

“战争的发起,必须师出有名,一定要合乎正理与正义。无理的战争不能取胜于天下,不义的战争不能战胜他人。总是站在必胜的立场,所以能征服天下而无人敢于抗拒。”

“关于大唐军队出境作战的时机,应该不失天时,不废地利。军事上数字的多少,其主要一定要根据征伐的国家制定用兵计划。所以,凡是攻战的原则,都要求用兵计划必须先定于国内,然后再举兵出境。计划没有事前确定于国内而竟举兵出境,这是战之自败,攻之自毁的。”

“因此,摆开阵势还没有确定打仗,包围城邑还不能确定攻取,得了土地还不能确定据守,三种情况有一种,就是要被毁灭的。”

“事前不明了敌人的政治,不能进行战争;不明了敌人的军情,不能约定战争;不明了敌人的将领,不先采取军事行动;不明了敌人的士兵,不先摆列阵势。只有保证以众击寡,以治击乱,以富击贫,以能用兵的将帅击不能用兵的将帅,以经过教练的士卒打击临时征集的乌合之众,才可以十战十胜,百战百胜。”

“”战事没有准备,统帅军队又没有主事的统帅,那就不可能预先掌握敌情;荒地没有开发,农业又没有专管的官吏,那就不可能积蓄粮草;官府没有常规,工匠抱怨上级;武器就不会精良;朝廷没有政令,赏罚很不分明,民众就侥幸偷生。因此,先知敌情,才能够所向无敌;积蓄粮草,才能够久战而不贫困;武器精良,打起仗来才能顺利;赏罚严明,人们才不会侥幸偷生;而人们都不侥幸偷生,勇士也就努力了。

“”用兵这件事情,一定要详审地理情况,掌握天时,计算军需贮备,教练勇士,普遍掌握天下的情况,认真抓好战机和运用策略。而这些也正是统帅的本职。军队有像风雨一般的行进,就不怕路途遥远;有像飞鸟一般的举动,就不怕山河险阻;有像雷电一般的进攻,就所向无敌;’有像水旱一般的摧毁效果就能够攻人之国,救人之城;有像金城一般的设防固守,就能够安定宗庙,繁育人口;再有浑为一体的统一政治,就能够发布号令,明定法制了。

这是因为:风雨一般的行进,就是要作到快速;飞鸟一般的举动,就是要作到轻捷;雷电一般的进攻,就是使敌兵不及布阵;水旱一般的摧毁效果,就是使敌方土地无收、耕种无获;金城一般的据守,就是要收买敌人,派出间谍;浑为一体的政治,就是要禁止邪说和奢侈风俗。而军队不怕路途遥远,就能够威慑远地的臣民。不怕山河之阻,就能够征服依险固守的敌国。所向无故,就必然令行禁止。

“攻人之国,救人之邑,又不依靠盟国,就必然是军队指向哪里,哪里就得听从。安定宗庙,繁育儿女,无人敢于伤害,然后就可以巩固政权。立法定制,发号施令,无人不来响应,然后就可以治理人民和统一百姓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