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治国三道

年底的视察,就是发现问题,也不是苛责的时候,所以李隆基对工部进行了褒奖,并给予集体嘉奖!荣誉加身这种事是对官员政绩的一种肯定。

而且现在是开元三年六品以下官员的笙选期时候,工部的将作监用这些折成工匠的工钱,对长安城、兴庆宫、大明宫、太极宫进行扩建改建!

并修筑长安和东都之间几百里的道路,维护万里运河,修筑河北道、关中道、河东道、河南道,淮南道四十八处大型水利工程,并在陇右修筑一百二十座守捉城,而且给河套屯营提供二万多曲辕犁和万辆四轮马车。

可以说工部将作监、都水监也是功不可没的,在保证大唐水路交通和国防垦边的建设功不可没,非军功不可授勋,但是也是可以给与物质奖励的。

李隆基对辛京杲说道:“辛尚书,工部上个折子给先从京都和东都两处开始,给官营工匠统一修建住舍,“明资匠”、“巧儿”、“和雇匠”要以户为居,番户和劳役也要有单身住所,全部修筑砖瓦房,可修高层。”

“另给所有工匠,不,是所有人不分身份,每人做一身新衣,用棉布做。”又对着高力士说道:“一切用度从朕的兴庆宫度支。”

辛京杲一听,一众官员行稽首礼道:“陛下仁善,臣代所有工匠叩谢圣恩!”

李隆基大声说道:“大禹劈山通天河,乃是百万治水工匠之功,匠心独运,能工巧匠以巧夺天工之技,研磨精湛技艺,传承千年文化。以此诠释大唐文明的辉煌。”

“工匠们用巧妙的双手和独特的眼光,把普通的材料变为珍贵的艺术品,你们的才华让朕惊叹和敬仰!”

“工匠们在与自然和谐共处的过程中,不断地积累经验,发掘材料的潜力,以独特的工艺和智慧,创作出令人叹为观止的杰作。”

“你们是大唐的繁荣的功臣,是大唐的宝藏,朕将为大唐的能工巧匠,巧夺天工之技编缀巧匠天工技书,并为你们建设天工学院,让你们在大唐的史册留下姓名,让巧夺天工之技代代相传,让后人记住你们功绩!”

“元正到来之际,朕祝大唐所有工匠,除去旧岁不如意,步入新元新气象,年年岁岁新气象!”

李隆基对着所有工匠郑重行礼,高力士在一旁高声喊道:“圣上敕谕:京都洛阳两都官家工匠,不分身份,量身定做新服棉布一套!”

皇帝给工匠行礼,这是大唐头一遭一众工匠正懵怎样回礼,就听见高力士在一旁高声话语。

这下跪倒一大片,“圣恩浩荡,草民愿肝脑涂地报效陛下!”

“圣上恩典,草民没齿难忘!”下面各种嘈杂声音一大片,高力士稍微等了一会,和周边护卫一起高声:“肃静,不可惊扰圣人!”

当一切都安静下来时,李隆基高声道“朕在此明旨:大唐工匠是我朝之瑰宝,非圣谕不可输境外,非罪不可罚!”

李隆基在这明旨,没有经过中书省和门下省,但既然是明旨,就说明此旨意他一定是要颁布的。

大唐是中国历史上工匠技艺最辉煌的时候,必须把他们保护下来,大唐的天工学院,并开始编缀巧匠天工技书,让技艺一代代的传承下去,这是李隆基心里真实的想法。

李隆基要税制改革已经动了门阀士族很大利益,但是到目前为止,这些门阀世家却没有任何大的动静,靖安司和隆兴商会都没有大的消息,一切看上去是那么平静。

那就只能说明这些人现在实力不足以和他一战,或者说他们也知道大唐也需要一场变革,因为周边必竟有强敌环绕,而支持变法者又是多数,人心不在他们这边。这些老狐狸选择蛰伏起来,等候时机!既要继续变法,李隆基就在年前最后一期官报后面,登了一篇《商鞅徙木立信论》把中国伟人这篇论文直接刊登出来,

吾读史至商鞅徙木立信一事,而叹吾国国民之愚也,而叹执政者之煞费苦心也,而叹数千年来民智之不开、国几蹈于沦亡之惨也。谓予不信,请罄其说。

法令者,代谋幸福之具也。法令而善,其幸福吾民也必多,吾民方恐其不布此法令,或布而恐其不生效力,必竭全力以保障之,维持之,务使达到完善之目的而止。政府国民互相倚系,安有不信之理?法令而不善,则不惟无幸福之可言,且有危害之足惧,吾民又必竭全力以阻止此法令。虽欲吾信,又安有信之之理?乃若商鞅之与秦民,适成此比例之反对,抑又何哉?

商鞅之法良法也。今试一披吾国一千余年之纪载,而求其利国福民伟大之政治家,商鞅不首屈一指乎?鞅当孝公之世,中原最鼎沸,战事正殷。举国疲劳,不堪言状。于是而欲战胜诸国,统一中原,不綦难哉?于是而变法之令出,其法惩奸宄以保人民之权利,务耕织以增进国民之富力,尚军功以树国威,孥贫怠以绝消耗。此诚我国从来未有之大政策,民何惮而不信?乃必徙木以立信者,吾于是知执政者之具费苦心也,吾于是知吾国国民之愚也,吾于是知数千年来民智黑闇、国几蹈于沦亡之惨境有由来也。

虽然,非常之原,黎民惧焉。民是此民矣,法是彼法矣,吾又何怪焉?吾特恐此徙木立信一事,若令彼东西各国文明国民闻之,当必捧腹而笑,噭舌而讥矣。乌乎!吾欲无言。

译文:我读史书读到商鞅搬移木杆树立诚信一事,不禁慨叹起我国国民愚昧,执政者煞费苦心,几千年来民众不觉悟、国家接近走向灭亡的悲惨命运来。认为我说的不可信,请允许我详尽地说出我的道理。

法令,是谋求幸福的工具。法令如果好,它让我们民众获得的幸福就一定多,我们民众正担心不公布这些法令,或者公布后担心这些法令不产生效力,一定竭尽全力来保障它,维持它,务必使它达到完善的目的为止。政府和国民互相维系,哪有不信任法令的道理呢?法令如果不好,那不但没有幸福可言,而且还有足够让人恐惧的危害,我们国民又一定会竭尽全力来阻止这些法令。即使想要我们信任(法令),又哪有相信它的道理呢?就如商鞅与秦国民众之间(具有同样的利害关系),却恰恰运用跟政府与国民互相信用相反的方法(即运用徙木立信的办法)去做,这又是为什么呢?

商鞅的法令是好法令。如果试着翻阅一下我国一千多年的记载,寻求那些利国福民的伟大的政治家,商鞅不是位居第一吗?商鞅处在秦孝公时代,中原局势极不安定,战事正盛,全国民力疲惫,(达到了)不能够言说和描述(的程度)。在这种情势下,却想战胜各诸侯国,统一中原,不很难吗?在这种情势下,变法的命令出台了,这些法令惩罚坏人来保护人民的权利,鼓励种田织布来增加国民的财力,崇尚战功来树立国威,把贫困、懒惰者收为奴隶来杜绝人力、物力资源的损耗。这确实是我国从来没有过的重大政策,国民害怕什么而不相信呢?一定要(通过)搬移木杆来树立诚信,我从这里知道了执政者都费了苦心,我从这里知道了我国国民愚昧,我从这里知道了几千年来民众智慧缺乏、国家差点儿走向灭亡的悲惨境地是有原因的。

虽然这样,但一件不寻常的事情开始出现时,百姓对此会感到惊惧。国民是这些国民,法令是那些法令,我为什么对此感到奇怪呢?我只担心这搬移木杆树立诚信一事,如果让东西方各国文明程度高的那些国民听了,一定会捧着肚子大笑,(或者)高声讥诮。诶呀!我不想说了。

徒木立信是商鞅让百姓信任官府的一个开始,真正落实变法是一次杀了私斗700人和流放太子。

变法需要君主的支持,但变法也会伤到一些贵族的利益,李隆基也想学黄巢一次把一些门阀世家各清理了,可惜,做到帝王的位置上才知道有些事不可行。

正如李隆基心里明白,儒学并不是全部不可用,只是儒学很容易会被所谓的妖人利用用来禁锢世人的思想,也如佛教,也是被一些痴贪嗔的人利用因果轮回和福祸相依的理论用来恐吓、威胁百姓对寺庙进行布施。

李隆基的变法图强,现在要先巩固目前的成果,以律法的形式保护现在的变革基础,为下一步进入深入的改革做好一道防火墙。商鞅变法二十年才显出成果,李隆基看着大唐现在的舆图,对于未来心里却充满忐忑,生怕自己的改革给大唐带来不好的变数。

老子在《道德经》曰: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哉?天下多忌讳,而民弥叛;民多利器,国家滋昏;人多知而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盗贼多有。故圣人云: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

意思是:以无为、清静之道去治理国家,以奇巧、诡秘的办法去用兵,以不扰害人民而治理天下。我怎么知道是这种情形呢?根据就在于此:天下的禁忌越多,而老百姓就越陷于贫穷;人民的锐利武器越多,国家就越陷于混乱;人们的技巧越多,邪风怪事就越闹得厉害;法令越是森严,盗贼就越是不断地增加。所以有道的圣人说,我无为,人民就自我化育;我好静,人民就自然富足;我无欲,而人民就自然淳朴。

可以说这是一种淳朴的美好,但是还是没有解决一个主要的问题,人的欲望,在李隆基看来,人的欲望引起的邪恶,是非常可怕的。

而这种欲望介于正邪摆动之间,你不能说这种欲望完全是错的,因为欲望是一种渴求,也是一种冲动,对待此只能是疏通,如果真如朱熹所说的“存天理,去人欲”那是让世间所有的人去做圣人,这完全是不可行的。

《韩非子》的诡使篇:圣人之所以为治道者三:一曰“利”,二曰“威”,三曰“名”。夫利者,所以得民也;威者,所以行令也;名者,上下之所同道也。非此三者,虽有不急矣。今利非无有也,而民不化上;威非不存也,而下不听从;官非无法也,而治不当名。三者非不存也,而世一治一乱者,何也?夫上之所贵与其所以为治相反也。

意思是:圣人用来治理国家的原则有三条,一是利禄,二是威权,三是名份。利禄是用来获得民众的,威权是用来发号施令的,名份是用来协调上下关系统一行动的。除去这三种,虽然还有其他措施,却不是急需的了。现在利禄不是没有,而民众却不为君主所感化;威权不是不存在,而下边的人却不听从;官府不是没有法令,而用来治理时却名不副实。治国的三条原则不是不存在,而社会一会儿安定,一会儿混乱,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君主所推崇的东西与他应该用来治理国家的原则相背离。

有曰:夫立名号,所以为尊也;今有贱名轻实者,世谓“高”。设爵位,所以为贱贵基也;而简上不求见者,谓之“贤”。威利,所以行令也;而无利轻威者,世谓之“重”。法令,所以为治也;而不从法令为私善者,世谓之“忠”。官爵,所以劝民也;而好名义不进仕者,世谓之“烈士”。刑罚,所以擅威也;而轻法不避刑戮死亡之罪者,世谓之“勇夫”。民之急名也,甚其求利也;如此,则士之饥饿乏绝者,焉得无岩居苦身以争名于天下哉?故世之所以不治者,非下之罪,上失其道也。常贵其所以乱,而贱其所以治,是故下之所欲,常与上之所以为治相诡也。

设立官职的名位称号,是用来表示尊贵的;现在有人轻视名号实权,社会舆论称之为“高”。设立等级爵位,是用来作为区别贵贱的基础的;而那些轻慢君主不愿求见的,社会舆论称之为“贤”。威权利禄,是用来推行法令的,而无视利禄轻视威权的,社会舆论称之为“重”。国家法令,是用来治理社会的,而不遵守法令为私人做好事的,社会舆论称之为“忠”。设立官职爵位,是用来鼓励民众耕战的;而喜好名义不愿做官的,社会舆论称之为“烈士”。设立刑罚,是用来独揽威权的;而轻视法令不怕刑法处罚和杀头之罪的,社会舆论称之为“勇夫”。民众急于追求名声,超过追求实利;这样,一些沦落到饥饿贫困境地的士人,怎么能不隐居深山折磨自己以便在天下争得名声呢?因此社会之所以得不到安宁,不是臣下的罪过,是君主失去了治国的原则。君主常常尊重那些造成社会祸乱的行为,而轻视那些能使社会安定的措施,所以臣下所向往的,常常与君主应该用来治国的原则相违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