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祖娥以秀慧而绝艳,西施以靓雅而绝艳,昭君以丰整而绝艳,那王菱则以娟秀而绝艳。
王菱稍微动一下,就是一场恶战。
“想要孩子,就不能太贪。”李隆基认真的想了想说道。
王菱抿了抿嘴唇,轻声说道:“那就不要。”
“我去盥漱房洗浴。”李隆基看着自己身上的风尘仆仆,深吸了口气说道。
大战一触即发,自然要整军备战,以让敌人失去抵抗能力为军事胜利,以让敌人的意志屈服于大明皇帝为政治胜利,获得全面胜利。
王菱拉起了李隆基的手说道:“一起洗,反正妾身也不是第一次陪陛下洗浴了。”
李隆基忽然觉得这场大战,失去抵抗能力的首先是自己,好一招美人计!
“要不,让李贵人一起来洗?反正能放得下。”王菱提出了一个很不错的提议。
李隆基认真的思考了一番说道:“还是算了。”
大唐要对突厥人发动大战,势必要对契丹和奚人怀柔,以防止其跟随左右,一起作战。
王菱自知不是他的对手,居然还想请援?
想好事。
泰安宫的盥漱房里,是一个暖阁,再加上热水湍流不息,腾起阵阵烟雾环绕。
大战以李隆基全面胜利而结束,当然这可能也是王菱懂事,毕竟皇帝的事儿很多。
次日清晨的五更天,李隆基醒来,坐了起来,又躺了下去。
“陛下,今天不上朝。”王菱的手开始捣乱,随即眼神露出了惊喜的目光,她带着一阵香风,翻了个身,大大的眼睛盯着李隆基俊俏的脸庞说道:“陛下,要不,今天赖个床吧。”
王菱伸出了葱白的手指,抿着嘴唇,眼波流转,带着些祈求的语气说道:“就一个时辰!”
李隆基看了看天色,吐了口浊气说道:“好。”
李隆基确定很结实,他低声问道:“不累吗?如果勉强的话,就不必如此。”
李隆基耽误了将近一个半时辰才起床,毕竟是中秋节休沐期间,他是皇帝,但也需要休息。
郝皇后黑着脸,坐在膳房等待着皇帝用餐,左等右等等不到,李宗儿有点饿,但是父亲不到,他也不好开饭。
“家宅不宁!”郝书萱吐了口浊气。
她其实很羡慕王菱,王菱喜欢陛下,而且愿意以一种炙热的方式,燃烧自己讨陛下欢心。
其实郝书萱也可以。
但她是正妻,现在是皇后,她不能跟个宠妃一样献媚邀宠。
母仪天下四个字,却是让女儿心累的四个字。
李熙儿有些羡慕的看着门外,她略微有些矜持,但是依旧羡慕王菱能够如同放浪一样,和夫君尽享欢愉。
李婉蓉摸了摸小安欣的脑袋,示意他不要着急。
“这小妮子为何还没有身孕,整日里占着陛下。”李熙儿撅着嘴,略微有些不开心的说道。
郝书萱面色一正,颇为严肃的说道:“李妹妹!”
陛下国事繁忙,不得争宠也是兴庆宫的铁律之一。
王菱原是李隆基的钦定的妻子,郝书萱是靠着李隆基宠幸,如果她看着后宫,真的闹将起来,真的后院失火,是她这个皇后的失职。
李熙儿一哆嗦,坐直了身子说道:“姐姐,妹妹知道错了。”
但其实在座的姐妹,何尝不想,王菱赶紧怀有身孕呢?毕竟陛下只有一个,雨露均沾家宅方才安泰。
李隆基终于来了膳房,宫人们才开始传菜,其实吃的很简单,菜也不是武则天年间一百多道菜,吃又吃不下,不用那么浪费,一大家子人,只有五个菜。
李宗儿饿了,见礼之后,就开始狼吞虎咽,嘴角沾着小米粒,郝书萱用方巾给朱见济擦了去。
“朕今日在兴庆安宫。”李隆基吃完了饭宣布了第一个好消息。
郝书萱终于露出了笑意,随着大唐军在草原作战的节节胜利,陛下身上的煞气,慢慢退了不少,今年不如去年吓人了。
郝书萱满是笑意的说道:“嗯,臣妾知道了,会叮嘱宫人们的。”
李隆基左右看了看,一说在兴庆宫,这几个绝色的女子,表情各不相同,但多数都是笑意盎然。
李婉蓉的眼神里皆是明媚,而王菱似乎想到了什么新点子,嘴角勾出了一抹坏笑,李熙儿脸色通红,似乎要把握好这次陛下在兴庆宫的机会。
李隆基叹息的说道:“但是得在御书房批阅奏疏。”
郝书萱放下筷子,颇为失望的说道:“哦。”
她当然希望陛下能多陪陪家人,吴太后这些日子受了风寒,陆子才的确是良医,这也过了六七日才好干净,可吴太后还是以国事繁忙,让宫里上下不要告诉皇帝。
李隆基忽然笑着说道:“不过很快就结束了,奏疏不是很多,中午之后,就闲下来了。”
郝书萱的表情有点气恼,在桌下紧紧抓住了李隆基的手说道:“真是冤家。”
王菱忽然说道:“夫君,妾身刚学了巾帼娘子的前三折,等夫君歇了,就给陛下跳两段?”
李熙儿有些局促不安,但还是说道:“我也会唱了,王姐姐教我的。”
李婉蓉当然不会介入这场斗艳,她笑着说道:“那两位妹妹唱,我们就听着,这曲最近在京师流传甚广。”
汪郝书萱颇为不满的说道:“这巾帼娘子,本来是唱平阳公主,昨天在醉仙楼,一个嘉兴府的小生,被骂下了台的事儿,你们可曾听说?”
李婉蓉点头说道:“我知道那姓曹的小生,唱腔稀松,柔媚无比,但是各大戏班子就一直推这种人,引起了坊间听戏的人,颇为不满,被赶下了台。”
李隆基坐直了身子看向了兴安,京师最近还有这等事儿?
高力士看到了陛下询问的眼神,醉仙楼是他的地盘,他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他笑着说道:“嘉兴府一个姓曹的秀才,本是富家子弟,考不上功名,就拜访嘉兴府知府,想走走门路。”
“曹秀才衣着讲究,出入以红丝束发,口脂面药,被嘉兴府知府赵瀛怒斥了一句:廉耻扫地,生非娼优家子弟乎?何盛妆如此?”
“这曹秀才一气之下,便不考了,以唱戏为生,倒是走南闯北,颇受欢迎。”
“昨天在太白楼唱精忠旌,被人骂下了台,蔡愈济昨日在太白楼,怒骂其:若平阳公主在天有灵,此等人妖物怪,安得可丑如是?!”
李隆基的表情非常精彩,大唐年间,一个柔媚的用红丝束发,化妆才肯出门的角儿,唱精忠旌,被醉仙楼的观众给骂了…
“这群班主或者班主背后的金主,推这种整日里男扮女,梳着仰心髻的男人,唱唱柳永也就罢了,居然还要唱巾帼娘子传,端是没有规矩。”
“这良家尚耻类娼妓,这男伶却是近时冶容,衣色大类妇人,妆容尤胜于娼,不能辨其男女,风俗之衰也。”
郝书萱当然要气了,她是皇后,母仪天下,这可倒好,这男伶居然比妇人还女人。
仰心髻是一种大明娼妓专有的发型,无论城池乡野的大唐良家女子,都耻于这种发髻。
但是这名为曹秀才的男伶,居然梳这种发型,京师上至三公九卿,下至普通百姓,哪里见过这等人妖物怪?最后被轰下了台。
李隆基倒是对此不甚了解,果然是奇闻一桩。
不过倒是颇有一种,此时此刻,正如彼时彼刻的样子。
一些个班主或者金主,他们推这些柔性男子,扮作英雄人物,何尝不是一种污名化呢?
不过大唐的读书人,骂人,真的是狠,这一句人妖物怪,啧啧,骂的甚是畅快。
李隆基站起身来,前往御书房,准备处理今日之公文,王守一回京了,确切的说,进了,不过他却没有马上进京,他去了渭河和黄河交界处。
渭河和黄河交界处是潼关,这是关中的一道门户,过了潼关就是广袤的渭河平原,在华山旁边,依山傍水的地方,本是皇家官田,李隆基在那里起了宅邸,专门给靖安司不良人的家属去住。
华州的武备都尉趁着中秋节去拜访不良人的家人,送去慰问,这是应有之意。
王守一身兼巡检使一职,恰好到了,就跟随着武备府都尉一起去了。
王守一的车辆在中午的时候,离开了渭河干渠不良人家属屯营的聚集所在。
对于王守一而言,他这一年的时间,感慨良多。
灾民,他见过,但是像河北道运河段的灾民那般苦难,他真的没见过。
王守一到了河北兖州之后,一直在反反复复的问自己,这些百姓为什么还没造反呢?
兖州段运河决堤之后,就直接把下游所有的良田悉数淹没,颗粒无收。
但是那些高处的缙绅们,粮仓里的米粱都要放烂了,快能酿酒了!
缙绅们,不仅不放粮,还差遣一群地痞懒汉,还要追租,这哪里是追租啊,简直是破门灭户!
王守一是个功名在身的读书人,他也不是读书读到狗肚子里的顾耀,看到了这种苦难,和兖州新任御史张晟百姓开始治水。
这一年多的时间,王守一和张晟,真的是吃尽了苦头。
蚂蟥钻进了裤管里,半条腿都爬满了,但是两个人咬着牙,坚持了下来,终于把水治好了。
这治水二字,自此之后,对他们而言,不再是功劳或者功赏牌,那么简单的事儿了。
当引渠贯通,运河段修缮的时候,王守一和张晟看着那些累趴了在地上的百姓,他们在趴在了地上。
圣贤书的道理并没有错,但是举着圣贤书去治水,是治不了的,那些缙绅们会十分客气的招待他们两个御史,但是拒绝配合放粮。
王守一和张晟怎么办呢?
带着快要饿死的百姓,敲掉了这些缙绅的脑袋。
没办法,被水患、追租折磨到易子而食的百姓,已经在做了,他们只能引导这股如同决堤了的力量,而不是让它暴起。
堵不如疏,哪里单纯只是河堤,治水?又何尝不是人心呢?
王守一敢断言,三十年内,只要当地知县,不是个脑子被门板夹过的蠢货,兖州再无决堤之患。
王守一来到了长安城外冶炼工坊,认真的看了许久,一直到了临近傍晚的时分,王守一才踩着城门关闭的点,准备进京。
陛下没有如临九霄,高高在上,陛下同样没有大踏步跨出去,把事情弄的不可收拾。
陛下还是那个在京师之战中,颇为英明的陛下。
乃是英主。
他撩开了车窗的窗帘,看到了一些穷民苦力,推着小车,小车上用麻绳绑着比两人还高的货物,艰难前行。
一苦力显然是力有未逮,小车一歪,货都砸在了王守一的车驾上,把车顶都砸破了。
这货显然极为沉重。
“青天大老爷饶命,青天大老爷饶命!”苦力显然吓坏了,他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王守一也是吓了一跳,下了车,笑着说道:“无碍,无碍,你起来吧。”
王守一是极为羞愧的,他让了让身子,不让这苦力真的拜到自己。
“帮这位力夫把货物扶起来,顺便送到家中。”王守一对着车夫说道。
他自己一个人向着承天门而去,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陛下骂得对,那些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的人,把书都读进了狗肚子去了。
次日的清晨,王守一穿戴好了官服,先到吏部报道,随后前往泰安宫复命。
三拜五叩大礼之后,王守一俯首帖耳的说道:“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李隆基收起了手中的奏疏,看着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的王守一说道:“朕躬安,平身,一年多没见,王御史这精瘦了许多,这一年,辛苦了。”
“高力士,取头功牌,赏。”
王守一在兖州治理水患的所作所为,都被当地乡民立了生人祠,的确是生民的大功德,当得此赏。
张晟其实也该有一块,只是他是地方的观察御史,不得擅自回京。
“陛下,臣请命前往河套,守土安民。”王守一并没有起身,而是高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