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病”珍惜粮食,不洒下半点饭菜,吃得快,一多半饭菜下肚,也饮了些酒,一副满足的样子,麻利地将剩下的酒食收好,说明日再用。
直到他十分好学地听闻今日丹法,请教其中奥义,去房中睡觉,人都很正常,看不出半分异样。
天机子才对他又放心了两分。
过不多时,听他鼾声响起,这才动身去了观中最边角的房中,点灯查探了一番,也无异样。
这便又多了三分放心。
其实仲长潜更不放心。
今日,仲长潜回观,不见天机子,在观中着急等待,心中焦灼。
天机子这几日都在观中潜心于丹药新法的准备,但今日却不在。
不知他是否会亲自去吴村,查访是否有我这一人?这几人他也无人可去带信,自己也不敢再提。
更担心的是,推算时日,不出意外的话,丁小山应在这几日出来,被黄五接回家。
不知天机子是否出去寻着丁小山,寻踪到黄五。
虽然以黄五之智,应有备下对策,可仍怕万一。
终于见他回来,并无报仇后的得意,说起来,原来是去外地再招徒弟,着急要加快炼丹产出。
果然如黄五所说,炼丹是他的第一要务。
仲长潜这才放心了些。
见他对自己采买的物什,交回的散钱,还是满意的。
却又不吃自己备下的酒食,看着自己吃完,之后也偶有端详自己。
眉头皱起,眉间两痣靠近,似在担忧自己忽然毒发,坏了他一场心血。
看来他还是不放心。
其实自己更是惧怕,若被他察觉到自己的企图,以天机子这等身手,急攻之下,自己怕是挡不了几招,必死无疑!
好在今日也有大收获!且待明日。
第五日,天机子分派“无病”去采买最贵的最后一批丹料。
还有几样秘药,他亲自去了隔壁州的临汾采买,又继续寻招徒弟。
所幸在一处道观寻得一年轻道士,样貌俊美,懂些丹石,尤其好的是,看着进观烧香的美貌娘子,透出掩不住的贪色。
这一点从无病身上尚未看出。
在讲丹时,故意谈及“雄不独处,雌不孤居,玄武龟蛇,盘蚪相扶,以明牝牡,毕竞相胥。”
将之引向男女修法,无病也不热心。
不过他也不打算求全责备,无病已算相当合意了,若是这一方面也行,那简直接近圆满。
今日且教一教无病,开一开窍,再看如何。
仲长潜回观,等到晚上戌时,才见天机子回来。
竟然不是一个人,还带来了三人。
一名年轻俊美的道人,一名娇美带羞的少女,一名艳丽妖娆的妇人。
天机子进了药房,见仲长潜采买的丹料合用,且仍是交回了一成的余钱,夸赞了他几句,
然后道:“无病你用心办事,为师要另加奖赏,今日便授你阴阳合补之法。”
仲长潜听得脸红,忙道:“弟子未满十八,尚须养身,不敢冒进。”
天机子见他的模样,笑道:“无病莫怯!只要依为师授你之法,男子十四便可放心行乐。”
便分派仲长潜去烧水,准备几人沐浴。
仲长潜也不再推辞,只双手攥紧,暗下决心。
他待天机子去沐浴时,又作了些准备。
天机子宽袍散发,仪态潇洒非凡,神气爽利得意,眉间两痣也似发光。
他将几人叫到房中,准备要传授他的得意秘术。
先讲了一段阴阳道法,然后宣称要以身做法,教化弟子。
那俊美道人通闲听得双眼放光。
那娇美少女阿桃却是更加羞怯,转身要走,却被通闲紧紧搂住,她本是中意通闲的,被他骗至此处,经他用力这一搂,身子一软,无力也无心挣脱。
那艳丽妇人更加妖娆,媚态横生,被天机子一把搂起,走到榻边坐下,放在大腿上。
天机子口念口诀,手却上下不停,那艳丽妇人火热地贴在他身上,发出娇喘浪语。
仲长潜红着脸,焦急等待着。
过得一时,天机子将那艳丽妇人抱起,放倒在床榻,放下帷帐,竟开始动手脱除两人衣衫,竟让通闲几人隔着帷帐观瞧。
仲长潜心中羞恼难当,握拳咬牙,心下急躁,却不得不等待。
天机子一边念着口诀,一边动作,透过帷帐依稀可见。
帐中渐渐浪声大起。
仲长潜从未想到会经历如此不堪情景,心咚咚急跳如鼓,全身血脉冲涌,脸涨得愈红,却不闭目,又不瞧榻上,只看一旁的通闲。
那通闲却是竖耳睁眼,认真观学,唯恐错漏,一只手还在阿桃身上丰盛处抚摸,阿桃满面血红,闭目咬牙,身子已似软泥,倚附着通闲。
过了两个字,通闲生出异样来。
过得一刻,天机子忽地停了口诀,动作也停下,似在察觉甚么。
仲长潜这才移开盯着通闲的目光,紧盯天机子。
只片刻,天机子一声怪叫:“不好!”翻身向榻内一面倒去。
又厉声道:“是谁?通闲是你……”
话未出口,改喝道:“无病!是你么?”
仲长潜一面急道:“发生何事?我不知!”心中鄙恨天机子无耻之尤,唤不出师傅,也不再自称弟子。
一面去抓自己藏在房内斗柜下的剑,方才乘其在外沐浴时,佯作打扫进房藏下的。
仲长潜心中万分紧张:
自己口中含有葛藤花,看那通闲的反应,混入灯油表层下的山茄花迷香,应是在一个字前燃烧起来的,也不知被天机子吸入多少?又发挥了几成药力?
若是无此风月阵仗分心,天机子怕是发现得更早,更加可怕。
怕也无益,他只能一搏!
他抽出长剑,大踏步冲向床榻,轻挑帷帐,猛地狠刺在榻内的天机子。
这一剑,用上了他平生所学的劲力与剑技,破风声响,直如电射!
这是他生平遇到的最强敌手,比黄裳薛礼还高几分。
虽然中了迷香,他也无把握对方的战力受损几何?
天机子应变奇快,竟抓起那榻上赤身妇人挡住身前。
仲长潜已无暇顾及,也无法撤招,这一剑穿透妇人,直钉往天机子身上。
“啊”一声惨呼!
天机子却闪身向床头躲过,身形仍是迅疾过人。
一击不中,仲长潜抽剑斜劈,斩向天机子的腰腹,直要将天机子斩为两断。
天机子已顺手抓起竹枕,回击仲长潜已斜劈至腹的剑。
他一出手,竟未将剑击落,心中一骇!
自己的力道减了太多,这无病的身手却超乎自己想象。
仲长潜受他一击,剑震欲脱手,心中大骇,他竟还有如此强的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