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以动制静

“两位将军，陛下北巡只是他们的障眼法，真正目的是逼迫我与蒙将军听从诏令自尽。”

王离听了有些不可置信，“他们怎么会觉得公子和大将军会因为一封诏令就自尽呢？”

“可不是吗？”扶苏有些自嘲，前身可不是就因为一封诏令拔剑自刎的，他从来没有怀疑过真假，在他的心里也认为他的父皇会下这样的命令。

他想着前世看到的记载，直接问王离，“将军，父皇身前除了中车府令赵高，丞相李斯，还有顿弱，郑国，冯毋敬等人，如今也是随车驾一起吗？”

“郑国，冯毋敬两人因为长途跋涉，一路几番昏厥，如今在邯郸休养，只有顿弱坚持伴随车驾。”

“顿弱，顿弱，两位将军，顿弱此人与姚贾掌大秦邦交，黑冰台就由此人负责，我们能否拉拢。”

“公子，陛下生死一日不能确定，那些中立的臣子是不会轻易站队的，当此之时唯有兵行险招，拼了。”

“请将军详解。”

“按照之前两步不变，再加一些，我去信给蒙毅，让他将此事暗中透露给朝堂重臣，心里都有个准备，也不至于被中车府令与丞相给蒙骗了。”

“王离领五万大军与公子前去陛下车驾，趁机拿下赵高。”

扶苏有些疑惑，“蒙将军只说中车府令赵高，为何只字不提丞相李斯。”

“公子有所不知，李斯乃是大秦丞相，朝堂一大半与他有关系，没有确凿的真凭实据如何服众。”

“此事也不能定罪吗？他与赵高伪造遗诏乃是大罪。”

“公子，他们是密谋，没有人证，物证，就算有这封诏令，他也可以矢口否认此事都是赵高所为，他不知情，那时公子又该如何。”

听了这话他才想起现在是法治森严的大秦时代，自商鞅变法以来，法治已经成为这个国家的根基，特别是朝堂的那群老臣也是如此。

“蒙将军，扶苏受教，扶苏这与王离将军前往车驾所在。”

没想到却被蒙恬阻止了，“慢，公子，行大事，定要谋定而后动，三思而后行。”

扶苏再一次俯身致敬，他明白这是蒙将军在叫自己，而礼贤下士也是臣子所喜欢的。

“请蒙将军教我。”

“公子此次前去，万不能与他们单独相见，谁也不知道他为了权力会做什么事情。”

“蒙将军放心，他们都伪造了让我等自尽的诏令，若知道我没我没有依令，定然会兵行险招，阴谋行事。”

“嗯，公子去吧！有我坐镇上郡大军，如果有什么万一，也能有反击之力。”

“拜托将军。”

……

扶苏与王离没有停留，一人手里一块白水羊肉块边吃边赶路。

需要大军调动，在没有陛下命令的情况下是有很大风险的，日后必然会被弹劾，但现在已经顾不上了。

“公子，我们到御驾时要如何做。”

扶苏想了下，“王将军，王氏族人多为军中为官，在御驾中可否有交心之人。”

王离听了这话有些犹豫，王氏一脉历代为军中将军，故旧族人数量不少，御驾之中也是有的，但要告知公子扶苏，却也是为难。

不过思索片刻之后还是点了点头，“公子，交心之人还是有一些的。”

对于他刚才的想法扶苏没有过多想法，听了这话大呼一声“好。”

“我写一封书信你派人密送顿弱，务必让他出营一见。”

王离听了有些大惊，“公子，此事是否有些冒险，丞相必然已经派人监视大营人员动向，顿弱想要出来恐怕很难不被察觉。”

扶苏摆手，“无碍，顿弱负责黑冰台，当年邦交列国，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此事对他来说不是问题。”

王离听了也觉得有些道理，自己只负责扶苏安危，其他之事蒙恬早有决断，皆听扶苏之命。

从上郡到雁门御驾处，急行军也就两天不到的时间。

有些事白天做不得，只有暗中行事，书信已经送出去了，扶苏与王离跪坐于大帐之中等待消息。

他敢确信，赵高与李斯是万万不会想到他没有自尽反而跑到他们前面。

需要大军驻扎之地离御驾行营只有半天路程，大军急行军两个时辰就能到达，这也是他选择在此地等候的原因。

长夜漫漫，夜黑风高。

“砰砰砰”的脚步声传来。

“报，典客已经接信，随后就来。”

王离听了这个消息看了下公子扶苏，摆手示意退下。

“公子如何知晓顿弱接到书信定然会来。”

“示之以利，言明利害。”

王离只知道扶苏写了书信，内容却不知道，听了这话虽然有些猜测，却也不敢确认。

扶苏也没有瞒着，“顿弱与姚贾不同，姚贾虽然也忠于父皇，但同时也对丞相推崇之至，丞相要秘不发丧，后事处理离不开姚贾廷尉这个九卿之首，加以劝说，姚贾必然会同意密谋。”

“顿弱身为典客之职在朝堂论其权本来就比姚贾差了不少，心中能没有计较，所以我直接说了父皇身死之事，此事只有他们知晓，必然会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我也在赌之前的诏令他必然不知晓。”

王离听了这番话默然无语，顿弱虽然在六国合纵连横，纵横捭阖，但涉及自身也会陷入当局者迷的境地，公子所言也是诱之以利。

“报，典客到了。”

“快请进来。”

“诺”

没多久，顿弱就走了进来，扶苏看着来人，就是一普通老头的形象，没有什么特殊的，但史书对他的评价是善于谋略、能言敢谏，这种性格的人很容易能够让君主放心。

他觉得只要对方愿意，就能够说服任何一个人。

所以在对方刚进来就站起身行礼，“扶苏见过典客，夜中赶路辛苦了，快请坐，来人上茶。”

顿弱在来的路上心中也有计较，无陛下诏令，扶苏私下前来，还知道陛下身死的消息，他感觉大秦朝堂即将发生一件大事，自古新旧更替表示动荡，帝位交接更是如此。

丞相与中车府令之前的行为让他有了些许怀疑，如今扶苏秘密前来，让他的确认了自己的怀疑。

看着眼前的大秦始皇陛下长公子，他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拱手行礼，“不知公子此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