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共情沟通和积极倾听:促进亲密和联结的秘方

我俩经常被问到,父母究竟该怎么说,才能既给孩子良好的引导,又给他们留出自己做决策的空间。这就是本书所要讲的沟通方式:以一种能培养出健康控制感的沟通方式,好好跟孩子说话。在这一章里,我们要代入西拉诺·德·贝热拉克(Cyrano de Bergerac)的视角,看看有哪些话语能用又好用,再搭配一点罗伯特·萨波尔斯基(Robert Sapolsky)的建议,来解释这种沟通方式背后的脑科学机制。

在我俩的第一本书中,我们强调了自主性的重要性,也就是要让孩子对自己的生活有掌控感。自主性在本书中依然举足轻重,只不过这次我们要谈的,是怎么通过有效的沟通来促进其发展。自主性是孩子在未来走向独立的基础,不过在这一章,我们要谈的是,父母如果想要让孩子更自主,得先跟孩子建立起彼此之间的好关系。跟爸妈的好关系,是预防孩子心理健康问题的灵丹妙药。健康的亲子关系能够有效地保证孩子的情绪健康和心理韧性水平,甚至可以降低重大挫折对孩子健康及未来人生的影响。[1]跟父母的关系亲密,还能让孩子感到更安全、被接纳以及受尊重,而这最终又会帮助他们培养出掌控感与自驱力。

在婴儿降生后的头几个月,父母和其他照料者开始回应婴儿的需求时,亲密的亲子关系就开始建立了。通过反复的互动,婴幼儿知道了可以信任照料者来给自己喂奶、换尿布、哄睡,以及在自己难过的时候给予安慰。伴随着有十足的安全感的依恋关系,蹒跚学步的孩子会把父母当成一个安全的避风港,从那里出发去探索周边的世界。倘若遭遇了压力,他们就会退回到父母身边。孩子的照料者通常是父母,而与他们建立安全的联结,是小宝宝在出生后的头18个月里最重要的事。孩子跟照料者之间的安全联结越强,孩子的情绪调节能力也就会越强,自我驱动能力也会发展得更顺利,成就也会更高,他们也会因此更快乐、更自信。[2]

随着孩子们年龄渐长,在很多方面,他们对亲子交互的需要不减反增。随着时间的推移,父母和孩子们之间的联结方式也会发生变化。十岁的孩子可以自己吃饭,十六岁的孩子也不需要在哭泣的时候被家长抱在怀里安慰。但他们依然需要与父母亲近,并从父母充满温暖的反馈中收获力量。对青少年来说,他们的确因生理上的原因,与同龄人相处变多,而且的确因为要彰显独立性,会在某种程度上与父母有所疏离。可如果他们感到与父母依然亲近,他们就更不容易出现焦虑问题与情绪障碍,也更不会沉湎于药物和酒精,出现不良行为的概率也会下降。他们也更有可能听从父母的建议,而非完全在同龄人群中人云亦云。他们还更倾向于将父母的价值观融入自己的价值观。因为没有人能真正逼着孩子做任何事,所以这一点尤为关键。家长们不能逼着孩子去努力拼搏、去关心他人、去注重精神生活、去投票选总统,更别说逼着他们投票给民主党或共和党了。但只要孩子跟父母关系密切,而父母又努力拼搏、关心他人、注重精神生活以及行使公民权利,他们的孩子就更有可能跟着做。

奈德的儿子马修上高二的时候,有一天,父子二人正在散步,马修问了奈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打算当天晚上先参加学校的一场舞会,随后再去朋友家参加派对。不过他有点担心派对上会有人带酒来,所以问爸爸:“要是别的小孩喝了酒,我该怎么办?”

奈德的内心油然而生一种冲动,想向着天空挥拳高喊:“我这老爸当得太成功了!我儿子跟我能说这个!”但他还是克制住了。奈德建议他们爷俩来做一些心理演练,看看会有哪些不同的场景,以及马修在每个场景中会如何应对。

马修向奈德求助,这是一个非常需要呵护的行为。因为父母先信任了他,他才在这个时候选择信任父母。奈德本可以说:“想什么呢?还敢喝酒?不许你去参加这个破聚会!”如果奈德和自己的妻子瓦妮莎一直紧紧盯着儿子马修,又没有让他感受到尊重,他当然就不会贸然跟父母分享自己的纠结。最终,这父子二人好好谈了谈离开派对和留在派对上的利弊。而随着沟通的深入,讨论的问题本身也变得愈加微妙起来。马修说,他之所以纠结,是因为之前听过一件事,某个同学参加了那种有人喝酒的派对,最终倒了大霉。有个孩子喝大了,情况很不妙,有人叫来了警察和救护车。派对上的绝大多数人作鸟兽散,但有一个好心的学生留下来照顾那个喝多了的同学。结果,他因为参加了这个有未成年人饮酒的派对,而被罚了500美元。关于这件事,马修的同学们讨论的结论是“别被牵连,能跑就跑”。但奈德告诉儿子,他对此持不同看法。如果留下来的孩子,事实上是救了另一个孩子的命呢?的确,被罚了500美元是很倒霉,但跟挽救一条生命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关键是,当我们的孩子感觉能与我们亲近时,这种细致入微的对话,这种能聊到价值观和道德感的深刻对话,也就有了可能性。

随着孩子的成长,这种有深度的交流主题会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