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星河转,人间灯火明。
红妆倚翠陌,携赏良宵景。
鼓乐喧天外,欢声满楼台。
长安万户乐,共贺上元情。
这么个好日子,就坐在案前喝酒看舞的,实属浪费了。
“嘿嘿嘿,阿爷,母亲。”李恪趁着众人喧闹的功夫,凑到了跟前笑的乖巧:“儿想请离出宫,去瞧瞧热闹。”
李世民微笑着假装没看见。
长孙皇后笑的和蔼,言语透着打趣:“是存着心思私会佳人吧?”
“这不还没约呢,就等您开恩了。”
旁边李世民不乐意了,撇了一眼李恪:“今日家人群臣俱在,这才刚开始多久就想走,也不说表现表现。”
李恪为难的挠了挠头,看向阿爷笑的尴尬:“要不......我作首诗再走?”
算了,你还是走吧,赶紧走。
李世民干脆转头看舞,不管了。
长孙皇后笑着看了眼李世民,转头轻掐了下李恪脸颊,小声说着:“去吧去吧,多看顾下玉卿,别闯祸。”
这就算是请下旨来了,过去搂着阿翁亲昵一番,跟阿娘打过招呼。
仰头干了杯中酒,逃过叔伯们重重阻碍,在李承乾和李泰羡慕的目光中,萧师的沉默下,溜了出来。
出了宫门,沿着朱雀大街道路两旁全亮了起来,白日也就样子凑合的大宫灯,被这光芒衬得神采奕奕。
来回看灯的路人熙熙攘攘,李恪骑马慢行,四处看的有趣。
透过坊墙,还能看到坊内的人们燃起篝火,高声嚎着不知名的歌,孩童追逐嬉闹的景象。
许是骑着马的缘故,李恪看着挂起来比自己高不太多的灯,有些乏味和遗憾。
如此盛景,夜空却乏味的很,该是有烟花的......
等到了萧府,反正萧师不在,跟自己府上也没差太多,全府上下都知道,这就是未来的姑爷。
萧府也开着宴呢,亲戚到的也齐,等李恪走进来众人一瞧。
哟~当初逃婚的男主来了,本就热热闹闹的家宴,顿时更热闹了起来。
当初这些亲戚信可是收了不少,着急的四处找人帮忙。
今日正主来了,好歹等着他给长辈见完礼,这帮堂兄堂弟的一招呼,就把李恪拉过来围住了。
‘嘭’的一声,一小坛子酒给打开就递到了李恪怀里。
“当初为了不娶我那妹子,硬是逃婚跑出皇宫,我妹子差哪了?没说的,喝!”
也不知是哪个堂兄,浑然忘了他那妹子也逃了的事实。
“酒量多寡的无所谓,哎~我们就是要个态度~”
这话说的,颇有后世媒婆谈彩礼的风采。
到这份儿上了,李恪还能怎样,来呗~
好在平时锻炼的机会多,再加上这酒度数不高,一小坛除了肚子涨,李恪还能应付。
眼看一坛喝下去,一坛新的又送到李恪怀里,萧娘子担心郎君受不住想要上前,被一帮姑姑婶婶的给拉了回去。
“心疼啦?当初谁说的来着,我死都不嫁。”姑姑一边拉着一边学那语气,顿时一帮女眷笑的开怀。
行吧,今儿就今儿了,花灯老子不看了,喝!
等这第二坛灌下去,李恪可就有点上脸了,白里透红,与众不同。
周围堂兄堂弟的窃窃私语:“这夫婿酒量不错,是真能喝。”
也不知哪个缺德鬼冒出一句:“干脆,再给他来两坛,让妹夫今夜歇在这儿算了!”
微醺中李恪听闻眼睛一亮,还有这好事?顿时拍桌大呼酒来。
萧娘子看的发急,私下里嘱咐秀儿去取了外出的披袄,瞅个空档抽出被握着的小手,冲进人群把李恪救了出来。
众人也闹够了,一看自家妹子都护上了,这才放二人离开。
等出了府里,萧娘子特意唤了马车,两人商量着,趁着还早些,直奔曲江池。
一路慢慢悠悠到了地方,李恪这才下马,把萧娘子接下马车。
里面人头攒动,嘱咐好马夫看顾着,李恪带着小六儿,玉卿带着秀儿,四人这才来到今日最热闹的地方。
两边各种临时的摊子,有那杂耍的特意把那火球舞的密不透风,各式灯笼高挂,画工巧妙等待各位有缘人。
这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的,可不能被挤跑了,赶紧的,把手握上。
两人就这么握着手,带着小六儿和秀儿随着人群裹挟着,四处吃着看着。
前面有那猜灯谜的,从小到大挂着,看着精致极了,可惜啊,咱们蜀王殿下不好读书猜不出。
倒是旁边有那书生,三两句给身旁佳人赢下个好看的灯笼。
佳人举灯衬的美,笑颜只为郎君开。
萧娘子眼看郎君没说话,往前一步顿时把那灯谜猜的透彻,末了得两个最大最好的灯笼,笑盈盈的递给三郎。
李恪拿在手里一阵错愕:嗯?咱们俩,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不行,爷们儿要战斗,咱也得表现一把。
眼见前面有个摊子,竟然是射靶!
嘿,这不就是咱的强项了?
扔下几文钱,这么近的距离,弯弓搭箭瞄准都懒得瞄。
‘嗖’的一声,脱靶了......
不可能!我练了十来年这么近能脱靶?
李恪重新拉了拉弓弦,行啊,这奸商不仅把弓身曲直做了手脚,连弓弦都是松的。
若是有些偏差还好办,这一开弓劲道就四处散的,压根就没法控制准头。
强撑着好歹这一箭命中,在佳人雀跃中,李恪面露高深:“店家,你这靶离的太近,给我挪远些,今日佳人在侧,我要一展雄风~”
说完李恪掏出一串铜钱晃了晃,萧玉卿在旁一脸羞臊。
店家一看这么些钱,还是让往远处放,那能不乐意?抱起靶子就往后挪了几丈。
“远点,不够!”
店家又挪。
“再远点,太近太近啦~”
店家再挪。
“还是太近,再远些。”
‘扑通’
“耶?”李恪看着落水的店家假装一脸茫然:“怎么还掉水里了?”
弓箭跟钱一起扔下,李恪拉着玉卿快步离开,小六儿跟秀儿笑着从后跟上,众人逃之夭夭。
“三郎,你太坏了。”萧娘子有些娇喘,笑看李恪责备着。
“谁让这店家坑钱呢,那弓压根就射不准。”李恪笑着说完,又拉上佳人的小手:“走,咱们接着逛。”
人群依旧热闹,依旧熙熙攘攘。
上元节前后三天,金吾不禁,长安自是热闹非凡啦。
当然,宵禁不宵禁的,有些人是影响不到的。
比如,媚香楼,晚上都歇这儿了,禁不禁的没影响。
再比如,赌坊。
对于赌徒而言,这赌坊只要不关门,那就是家呀。
赌坊一般开在城南穷户多的坊里。
首先呢,南面穷户多,这坊里平日里清净,来人不多,这就避免被查到。
第二呢,越穷,就越想那一步登天的富贵不是吗?
来,搏一搏,茅屋变豪宅!
赌徒们巴不得宵禁呢,坊门一关家人找不来,更安全了不是?
看看周围赌徒疯狂的表情,耳听着嘶吼的呐喊,回家睡觉?别闹了。
黄长贵嘶吼的青筋暴起,眼珠凸显,直瞪瞪的等着庄家开盅。
又是特么小!这都小了几把了,真是邪门的很。
虽说刚来时赢了些,可现下输了个精光底掉。
这可不成啊,老子不甘心!我得翻本!
咬咬牙,拽下从小到大佩戴着的玉佩,今日,咱们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