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希望重现--家人归来

在那最黑暗、最恐怖的深夜,黎明却悄然而至,黑暗渐渐被驱散。

多萝西想借着工作来驱散心中沉重的愁绪。午饭时间早就过了许久,她却还未曾吩咐仆人布置餐桌。总部大楼里空荡荡的,毫无生机。加泰罗尼亚的工人们不停地问着些让人厌烦的问题,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笃定骑士杰西和他儿子已经不在人世了。

杰西让多萝西负责林卡姆家族的事务,可却一直未曾娶她。没了杰西,她一下子就没了地位,她所做的决定也不再具有那种必须被执行的权威性了。有一回,杰西私下里对她说:“对我而言,你比情妇更重要,甚至比传统的正妻还重要。任何贵族女子都无法把你从我的心中赶走。你是我儿子——林卡姆家族继承人的母亲,是我灵魂的灵感源泉,是我的慰藉啊。”不管是哪个在贵族家族衰败之后嫁进来的、那些所谓出身高贵的继承人,都无法从她这儿夺走这些。

可要是杰西和巴里真的死了,这些话也不过是苍白无力的安慰罢了。她的心痛苦到了极点,绝望之感充斥着她的全身。这场噩梦实在是持续得太久了。

多萝西沉浸在忧愁的思绪之中,没有立刻听到前厅传来的喧闹声和欢快的呼喊。

“多萝西・梅普斯,你在哪儿呢?”这是加尼・霍利克的声音,“我有个好消息!”

她的心猛地狂跳起来。多萝西一步连跨两级台阶,飞奔下楼,眨眼间就到了最近的楼梯平台,没料到和正往上跑的加尼撞了个正着。这一撞,撞得加尼有些晕头转向,这个小丑甚至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超声匕首。等认出是多萝西之后,他才又把武器放回了刀鞘。

“卫星在沙漠里接收到信号了!只是一些重复的脉冲信号,但很明显是人类发出的,只是这信号里没有编码。”

“是杰西!”多萝西脱口而出。

“肯定是个活人。”加尼谨慎地说道,“但他们失事的扑翼机上有三个人,现在还没有迹象表明三个人都还活着。”

“那还等什么呀。带上我,然后咱们……”

“现在啥都不用做。图克将军已经派出救援队伍了。不到一个小时,咱们就能知道结果了。”

多萝西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她热情地拥抱了这位宫廷歌手,把他的脸都弄得通红。

日落时分,一队满身尘土的救援飞船降落在距离总部大楼最近的太空港停机坪上。在黑夜即将降临之前,最后的几缕阳光将天空染得五彩斑斓。

多萝西迫不及待地和尤厄医生、加尼・霍利克在前厅等待着丈夫和儿子的出现。她心急如焚地看着一艘艘飞船降落在停机坪上,然后收起机翼,关闭引擎。

终于,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声,最后一架扑翼机降落了,扬起一片尘土。尘土渐渐散去之后,舱门打开,舱口出现了一个满脸胡茬、双眼红肿发炎的人。刚开始的时候,多萝西都没认出来是谁,可随后就看到了那熟悉而又略显蹒跚的步伐。没错,就是他!那灰色的眼睛她是再熟悉不过了,只是杰西看起来疲惫不堪,而且还显得苍老了许多。小男孩紧紧跟在他的身后,顺着舷梯走了下来。

多萝西飞奔过去。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呢!”她满怀着炽热的爱意,不停地亲吻着他们沾满尘土的脸庞。

杰西用他那粗糙且带着新伤痂的手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结果弄得她脸上满是泥土和灰尘。

“亲爱的,让你受苦了。”

尤厄老人匆匆打量了一下这两个面容憔悴的归来者,看了看他们的眼睛,又摸了摸脉搏。

“不错,不错。等你们好好洗个澡之后,我再给你们做详细的检查。”他笑着说道,“我都能想象得到,得用多少珍贵的水才能把这些污垢都洗干净啊!”

“我可不在乎。”杰西说道,“在那个鬼地方待过之后,我打算痛痛快快地泡个澡呢。”

“我也是,我以后再也不离家了。”巴里跟着说道。

听了威廉・英格利什的遭遇之后,多萝西心里很难过。那可真是一场可怕的悲剧啊。不过,当她看着自己的家人时,突然就如释重负了,身体微微有些颤抖。杰西不顾她的意愿,让儿子置身于前所未有的危险之中,可话又说回来,他也确实把巴里从几乎必死的境地中救了出来。多萝西心里还在生丈夫的气呢,可是经历了这些磨难之后,如果他还学不会在这险恶的沙丘世界遵守行为准则,那自己说的话也就算是白说了。他们对抗这个可怕世界的唯一办法,就是紧紧地相依为命。

他们手挽着手走向总部大楼,在那无情的沙漠落日的映衬下,身影的轮廓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