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的我是隐身的。常常游走于各个不同的梦境。
我的母亲在初次怀我时,其小心谨慎抬起手掌抚摸着圆溜溜的肚子,嘴里不停念叨着:“不知道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希望你会幸福。”“你的爸爸不好,婚前总是伪装得样样体贴入微,勤勤恳恳,不抽烟不酗酒,可都变了,但是妈妈离不了婚。希望你生下来不要怪我,在没你前我是不懂母子连心的,可我舍不得放弃幼小的生命。”
可如今的我一点也没有办法同情我的母亲与父亲,越想越发觉得可笑。身为孩子却被当成是他们人生的必要的证明工具,在生活里孩子就是他们的生活琐碎烦心烦恼忧愁的垃圾桶、出气筒,是零元购的盲盒商品,免费的又不需要给予任何东西却能泄愤,想想都美极了,愚昧自大,永远都狂妄自私。经过多年,我逐渐成为很佛系的一个人,因为早早就明白了这些问题是普通人根本无法扭转的现实,体验到了这社会发展过程于无形之中带来的压力,与家庭的经年累月的纠葛,都令我倍感身心俱疲,就时常想着突然无痛死掉就好了!我也没什么远大理想与抱负,因为对于自己来说活着便是一种莫大的坚强了,外界风沙肆虐。
真正委屈与无助难过时,父母是无法倾诉的对象,朋友是只怕对方被我的低迷厌恶的情绪所影响,我不舍地让其为我扰,此外她也有其扰。漆黑的夜晚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情绪释放的出口,迎着夜灯,胸口弥漫着淡淡的忧伤,那淡淡忧伤凝聚成眼角的泛着泪痕的微笑,灯影恍惚抚摸过眉头小皱的恬静睡颜。
年少时被猥亵,告诉母亲,母亲却轻飘飘说:“这是什么很大的事吗?值得你跟我这么冲得说话!”她红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母亲质问:“被威胁是我的错吗,难道不是那个人的错,为什么要把不属于我的错误统统归结于我身上,你也是女人啊,妈妈!”留给她的只有冰冷,“那能怎么办,也抓不了,抓不到,这事过了就过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父亲看着别人的孩子功成名就,便也日复一日道:“你看看那王家的孩子张三,都不用花父母的钱,就学习成绩这么得优秀,还有奖学金能拿,挣多少钱给父母花,甭提人家给父母多长脸!你记得你花我这么多钱,以后也要挣好多钱给我花,知道没!不然我还花钱给你做什么?这么些衣服堆在桶里也不知道帮家里洗!还不快去!还有这碗这地……”
二十年多年来,这样的话一遍又一遍,这样的生活一天又天。从来没有人真正关心过我,真的受够了,凭什么!凭什么!他们要把生下来,我不需要任何人,他们只会一味贪婪地索取,在裸露的伤疤上一层又一层撒下盐巴。
此后她学会了反抗,可悲悯的是他们便用各种方式威胁,即便是无理取闹,蛮横无理,只要能压制孩子便想方设法。然后责骂谁家孩子多外向开朗,假期就知道帮家里挣钱。你可倒好什么事都不做,就会花钱。也不出去挣钱。有些是不配称之为父母的,他们只是以裹挟着带刺的“爱”逼迫孩子。时代变迁,就业形势严峻复杂多变,就业前景渺茫,就业保障制度体系一塌糊涂,完全没下沉到群众中,毛主席曾向人民呼喊“为人民服务!”坚持走群众路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以人民为中心。人呢,羊水才是人真正的分水岭。平民阶级是压根敌不过资本家的,他们会下各种镶嵌着精美装饰的圈,让人心甘情愿地跳下去。
沉默不语是那厚重的大山早已把那个稚嫩纯真的我压死,这个我已是麻木不仁的我,我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地完成了这必经的任务。
父亲与母亲在我看来不过是一个代称,没有烛火般温热的责任只有冰冷澈骨的命令。于是那微不足道的一丝丝幸福只怕也不足以支撑数十年的风霜雨雪交加,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不想再是谁都可以随意抛弃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