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老朋友

7月12日，晚6点。

正如路易斯的观点，刚刚建成的天讯分部，其安保系统根本没有可以学习的地方。

一些重点区域，如审讯室、资料室和拉尔森的办公室，设有带虹膜密码的安保门和守卫，监控也尚未完全覆盖，更别提红外成像感应探查光学隐形、全景3D人脸检测这种大规模集成的系统。

确实如猎枭所言，想去就去，想走就走。

不过，审讯室的防盗门和监控还是需要零号搞定，剩下三人中，野牛负责驾驶飞车——说是驾驶，因为飞车根本有自动驾驶功能，所以他其实是摸鱼，毕竟他的体型根本不适合潜入。

安雅以正常访客的身份进入公司，经由潜入电梯井爬向21楼，等负责看守审讯室的守卫6点15分换班晚餐，中间2分钟的空挡配合零号的骇入，带阿拉法克前往顶层乘坐飞车逃走。

而猎枭，就待在天讯分部大厅观察情况，如果有需要，直接当酒鬼当场闹事吸引注意力——这一段他可以本色出演。

太阳即将没入云海，黄昏橙光透过层层薄幕，照亮天网层干净整齐的街道。

猎枭带着墨镜，穿一袭运动衫，在天讯门口站定，对着瓦克里的野牛说道：“唉，我说考尔，你开个飞车在天上乱晃，可别被捕鸟大队给盯上了。”

安雅瞪他一眼，道：“别吵，认真点。”

安雅拿出编造好的假身份，编个理由以访客的身份通过安检门。

而猎枭就留在大厅里，游客扮相，左顾右盼。

前台小姐见到猎枭这样子，走过来，俯身，微笑服务。

她问：“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猎枭上下打量她，问：“你是仿生人吗，小姐姐？”

前台小姐疑惑地回答：“额.....不是。”

猎枭一听起身，非常冒犯地伸出双手，抓住前台的两颊，提起她的嘴角，说：“那就笑得像人一点。真是的，笑容比伪人还恐怖，看得我欢乐谷效应犯了。”

一层女厕所里，安雅检查每个隔间，确定没人，便用拖把堵住门，爬上通风管道，跟随内部线路一路爬到电梯井。

到达电梯井后，她需要徒手再爬到25层，除了需要费很多力气，这件事对她而言没什么难度。

当安雅正在电梯井里费力爬行的时候，对此毫不知情的拉尔森坐在办公室里，正指挥人员筛选阿拉法克的记忆。

上载智能的记忆制备显然不是件简单的事，从抓捕阿拉法克的10号到今天，工程师们加班加点用了两天时间才弄完。

阿拉法克年20有余，零碎记忆又多又杂，而拉尔森要寻求的真相又非常具体，只有高规格的仿生人才能完全理解。所以他召集分部不少人手搞这事儿——真人可比那玩意儿廉价。

“找到了吗？指使阿拉法克曝光公司机密的幕后黑手。”密密麻麻的监控屏幕前，拉尔森脸色凝重。

熊不腾的已经接连臭骂他好几天，还降下圣旨，让他亲自跟麦克斯韦·金雷解释一切。

而为了在上载智能制备完成之前，尽快找到幕后黑手，他花一天一夜时间审讯阿拉法克，又根本没有结果。

所有的发展都令他感到烦躁。

妈的！阿拉法克背后的人到底给了ta什么好处，连这种酷刑都受得住！

想到这儿，他的陶瓷油腻假脸止不住抽搐。

“没找到！”

“没找到！”

手下接连传来报告，拉尔森近乎绝望了。

难道真的跟那个阴阳人说的一样，这出好戏就是ta个人的意愿？

这他妈也太扯了！

拉尔森的坏心情，很快被铁脑壳带来的消息给赶走了。

他向拉尔森禀报：“拉尔森大人，似乎有人找到了好东西。”

拉尔森戴上耳机，赶忙点开手下传来的记忆片段。

视频是以阿拉法克的第一视角展开的。

画面里映入眼帘是一段段复杂的网线，阿拉法克对着损坏的线路叹气。

耳机里传来瓢泼雨声。

是那晚暴雨夜？

拉尔森认真看下去。

阿拉法克正忙着修复网线，突然被人叫住。

ta回过头，看见一个端着咖啡，戴墨镜的黑衣人朝ta打招呼。

“他是麦克斯韦集团那晚死去的密探，塔里克·乌瑞恩。”铁脑壳很及时地报告。

拉尔森点头表示明白，接着看下去。

阿拉法克和塔里克对话了一会儿，似乎在讲什么视频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们到底想说什么？”拉尔森感到不耐烦，质问铁脑壳。

铁脑壳并未感到生气或委屈，他平静地解释：“拉尔森先生，我们搜查了阿拉法克的社交账户，塔里克跟ta提到的视频很有可能是这个，请您过目。”

铁脑壳传来另一个视频，拉尔森点进去。

《震惊！熊形壮汉与三十多个帮派分子的深夜激战！结局竟然......》

等等....

黑死帮？

拉尔森嘴角一弯，感到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

这不是老子放出去找克莱恩的那群老鼠吗？

任务失败不说，没过多久连人都联系不上了。

为什么整件事会和黑死帮扯上关系？

“快！”他赶忙吩咐道，“彻查这段记忆，里面每一个人说的每一句话都给我准确无误地传达出来！”

“是！”

手下们又开始忙碌起来，没过多久，阿拉法克这段记忆的完整文本就呈递到拉尔森面前。

他在其中一个路过的教师口中抓住了很关键的字眼。

阿拉法克的记忆里，那个叫塔里克的黑衣探员，也同样抓到这句话。

“上面那个大块头我还认识呢，之前打广告的时候，说什么自己家的狼眼诊所。”

“狼.....眼....”这两个字是从拉尔森嘴巴里挤出来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个42号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受邀来到希尔顿教育中心，裹着大衣、口罩、墨镜鬼鬼祟祟的医生，就是克莱恩·李。

“哈哈哈哈哈哈哈！”拉尔森仰天狂笑，先前为阿拉法克背后黑手而纠结的苦恼一扫而空。

意外收获。

他敲敲桌子，大声吼道：“把带枪的都叫来！”

拉尔森又想起希尔顿教育中心的监控里，那个羊角头盔暴徒举枪扫射的情景，于是又补充了一句。

“顺便把总部从喀秋莎那里买来的军用机甲也带上！”

“是！”

一旁的铁脑壳劝阻道：“拉尔森大人，有必要这么急吗？”

“废话！”他叫道，“希尔顿和发布会两件事情，让我在熊总心中地位急剧下降，你能懂吗？如果我能抓住克莱恩，给公司补充一波现金流，那就是立下天功！”

“上次忙着建分部的事情，让你们给逃了，这次.....哼哼，”他披上西服，尖头皮鞋踏地的声音有力而自信，道，“就今晚，垃圾层牛肝菌街203号，拿下42号生物科技有限公司！”

“拉尔森大人！！！”手下突然传来慌张的尖叫，打断他自信的战前宣告，“有一帮叫做路西法结社的年轻人聚在一起游行，不知道在公司门口闹什么事！说是要上载新生的真相！”

拉尔森披西服的手一顿，就这么悬在半空。

“他妈的！哪来的苍蝇？！”他暴怒一吼，一拳打到铁脑壳头上，以发泄怒火。

铁脑壳脖子连一刻度的颤抖扭动都不敢带，他眨了下眼睛，关心道：“不疼吗？拉尔森大人。”

拉尔森揉着手，喘起粗气，道：“你们自己解决！实在不行鸣枪驱赶！”

“不行拉尔森大人！他们在直播！”

“那就联系平台把直播掐了！喂他们子弹吃！”

“不行拉尔森大人！他们是麦克斯韦集团直系高中的学生！杀了影响两个集团的合作啊！”

“那就随便找个管事的去处理！”

“不行拉尔森大人！他们点名要求要你去回应！不然不走！”

“我——啊啊啊啊啊！！！”拉尔森大吼一声，脸色涨成青紫，他敲敲铁脑壳的脑袋，不耐烦地吩咐，“把这个报消息的杀了。”

“是。”铁脑壳毫不意外，点头，离开去办事了。

“等等，拉尔森大人，我做错了什么！！！！”

“通话也掐了。”

待耳边终于清静下来，他扭扭脖子，甩出瓦克，点开通讯。

“镜脸。”拉尔森开口招呼。

通话里的人戴着一副纯粹镜面反射的面具，全身被白色绷带裹住，整个人细长得像一根旗杆上挂了四条绳子，肩膀垂下来，诡异非常。

它听到拉尔森叫它名字，脖子机械地扭动了15°，开口道：“拉尔森大人，‘空壳’为您服务，请报出.....密码.....”

“啧，”拉尔森啧一声，道，“扫描我虹膜，谁他妈记得住那长串破密码。”

“是，核验通过，”镜脸通过瓦克的视频通讯扫描拉尔森的瞳孔，随后道，“请吩咐。”

“去垃圾层牛肝菌街203号，找不到克莱恩·李的位置，别回来见我。”

“是。”镜脸机械地回复他。

关闭通讯，拉尔森穿好西服，一拉领口，乘上电梯，大吼一声：“之前叫来的那些带枪的，都他妈下去维护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