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喝醉了

他们对视着,安昕渐渐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如梦初醒,顿时垂下纤长眼睫,掩住眼里的怒意。

再抬眸时,她面色已然调整,又恢复了那副无所谓、浅笑着的面貌。

“不好意思啊,我就是昨晚没休息好,头有点疼,所以有些累,刚才我说的那些纯粹是我心里头的牢骚,你都忘了吧。”

她松弛有度,仿佛情绪一直平和。

她与刚才截然不同的两幅面貌,甚至让炀行昇觉得,刚才那个与他对峙的,不是眼前这个安昕。

“今天也挺累的,就先回去吧,明天再继续处理另一些废品。”见他没出声,安昕便自说自话,补充了一句,算是给这个话题标上句号。

她又躲开了问题……

车内,明明就坐在一起的两人却心怀各异。

一回到家,才发现安瑞过来了,还带了瓶所谓的好酒,说要请炀行昇喝。

炀行昇瞥了眼那不知名的小牌白酒,无动于衷。

白酒,他一般只喝陈年精装茅台,其他的,一律不喝,也没人敢请他喝差酒。

“哥,你喝什么酒啊,明日还得去工地干活呢。”安昕一瞅见那酒就赶忙将其拿过一边,拧眉不解地望向安瑞。

安瑞还没反应过来,酒就被收走了。

他忙招手,让安昕拿过来:“明天刮台风,已经通知停工了,我这不难得有一天休息,就想着来找小严兄弟喝两杯吗?你也是,让你带人上我家去吃饭,你也不带!”

安昕一时语塞,她不带过去,是担心她嫂嫂又要念叨他们将家里弄得一团糟。

“嫂嫂呢?”她扫了眼四周,都未发现嫂嫂和小侄女的身影,便问。

“带你小侄女去买零食了,说一会儿过来。”

安瑞话音刚落,季秋燕就牵着小安颜进来了。

安瑞瞅了眼那一袋子,数量微有些夸张的零食,诧异道:“不是说就买包薯片吗?怎么买这么多?”

季秋燕下意识瞅了眼安昕,而后才回复:“都是你女儿爱吃的,怎么,买点零食都不行吗?”

安瑞挠挠头:“我不是这意思,颜颜喜欢吃当然可以买,但这些都是垃圾食品,你怎么不买点好一点的零食给她吃。”

季秋燕瞪他:“好一点的贵啊!你别光说不做,给我钱买啊!”

眼看着这两人又要吵起来,安昕忙上前打圆场:“好了哥,小孩子不都爱吃这些吗?我们俩小的时候,不也常吃?”

炀行昇瞥了眼那袋同样不知名的小零食,单包装都很是廉价,只不过数量看起来多而已,这一大堆可能连30元都不用。

季秋燕上这儿来买这么一大堆,摆明了是拿了安昕的钱,做戏给她看,想用这种方式告诉她,钱都用在了‘正轨’上。

她今日又穿了花里花哨的衣服,最重要的是,衣服很新,像新买还没过水的那种,而且他还闻到了来自她身上的,新衣服特有的酸味。

炀行昇眸里逝过一抹轻视,他就知道,季秋燕肯定会把安昕的钱用在她自己身上。

他隐晦地觑了眼安昕,见她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反而让他这个局外人生出了恼意。

刚才不是还要跟他发脾气吵架吗?

怎么现在,这种应该生气的事,她又不生气了。

炀行昇觉得自己的心理很复杂,介于她不该被欺负和她被欺负关我什么事的纠结之间。

安瑞扯着他喝酒的时候,他本是想直接拒绝的。

但瞅见安瑞那张老实、热情的面庞,他破天荒地没有拒绝,仰头干了手中的白酒。

入口便是明显的兑酒味,平心而论,不好喝。

可气氛好,连安百富也加入了。

这家里的三个男人坐一块儿,东聊西聊,一杯又一杯地饮着。

虽然大多数炀行昇都是保持安静,听着另两个在唠。

炀行昇余光瞥见安昕在看他,径直抬眸,撞上她的杏眸。

她坐在灯光下,秀发用发抓盘起,露出纤细宛如天鹅颈的脖子,那双被光映得湿漉漉的杏眸里染上丝担忧。

这酒兑得太厉害了,酒精烧脑,烧得他头昏脑涨,黑眸都无法自如转动,只直愣愣地凝着她,满脑子都写满了:她好漂亮。

尤其是她担忧目光投向他时,他浑身都燥热得厉害。

“好了,他也刚痊愈没多久,别再灌酒了。”安昕见炀行昇那双平日冷漠的黑眸此刻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心想他大概是喝醉了,便忙出声制止。

可安瑞喝到兴头上了,拉着炀行昇一直说:“我一直都担心我妹妹整不来废品这行业,现在好了,有你帮忙,她简直就是如鱼得水。”

说着,又拽着他喝了两杯。

炀行昇之所以愿意一直喝,是因为他们很真诚,不是虚以逶迤。

安昕见喊不动他们,忙勾住炀行昇的手臂,想将他拉起来。

安嘉嘉见状,下意识来了句:“唉哟,姐,严帅哥明显就很能喝啊,你看他是唯一一个脸不红的,你担心啥啊。”

她触到自己那刻,柔软的触感令他绷紧了脊背,微仰下颌,黑眸看向她。

“他目光都呆愣了,还喝。”安昕完全不赞同她的说法,以她看来,炀行昇是真的醉了,不然怎么会直勾勾地盯着她,连眼皮都不带眨。

她尝试着将他从位置上拽起来,但不知他怎么回事,像是整个人黏在了椅子上,完全拖不动。

且那黑眸从她触到他的那刻,就没再移开过。

完了,安昕想,这是真的醉了。

“快点起来,我扶你上楼。”她实在是拽不动这大块头,眉头微拧,低声喊。

却没想到,他会这么配合。

她一喊他起来,他就真的站起来了,他们的视觉变化,一下就成了:他垂眸凝她。

以前就觉得他很高大,此刻贴着他时,明显的身高差,让安昕立时就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感。

她挪开与他对视的双眸,勾住人胳膊,将人拉离餐桌。

安昕拒绝别人的帮忙,让他们继续吃,自己扶这个醉鬼上楼就行。

为了更好稳固他的身体,安昕没多想,直接伸手勾住他的侧腰。

刹那间,炀行昇连怎么走路都忘了,只觉得怀中的玫瑰香太过刺鼻。

刺得他脑子短路、血液疯狂流窜,四肢百骸都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