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诬陷

屋外，寒风凛冽。

屋内，王平正脱得一丝不挂，欣赏着自己的肉体，甚为满意。

挺拔的腰背，隐约可见的肌肉轮廓，松垮的皮肤也变得紧致起来，灰白头发根部沁出的黑丝，重新清晰起来的老花眼…

摆了一个姿势，看着高高隆起的肱二头肌，王平想起前几天的试手，院子里三百来斤的石磨他单臂就能轻松抛玩。

脱胎换骨！

圣体修行进境之快恐怖如斯。

【王平】

【天赋：先天圣体】

【年龄：30天】

【进度：40/1000】

【辉煌事件已更新…】

【当前辉煌事件：圣体不满月，满月不可敌。你天赋超绝，满月之时健步如飞，满月宴上惊四座！】

三天前，王平便超前完成了上一件辉煌事件，进度再次更新，而且进度值收益竟然高达30点。

看来系统完成辉煌事件的进度值收益并不是固定的。

“健步如飞…”

王平笑了笑，要是练武之前凭他五步一顿十步一歇的状态还真不好说，但如今简直是送分题。

“满月宴？”

看到后面王平皱起眉头，谁见过快七十岁的老头办满月宴的？

“别人的满月宴行不行？”

王平的理解能力再一次升华。

【可】

很好，王平也再次感受到系统的无底线。

不过，好喜欢。

耳翼扇动，王平似有所觉，当下连忙朝身上套起衣衫。

“我师父昨晚上伺候老太爷到半夜，这会儿正歇着呢！”

叶安比平时高几调的声音喊了起来。

“叶小子滚一边去！用不着你在这儿通风报信打掩护！”

王平动作一顿，听出来是宅子里胡管家的声音。

“开门！快开门！”

不一会儿，纷乱的脚步声响起，旋即屋门被拍得砰砰响。

“来了！”

王平四下扫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遗漏之后便弓着老腰拉开了屋门。

“胡管家？有什么事么？”

王平老眼微眯盯着面前身材瘦高一脸刻薄的胡管家，在他身后还拥着五六个曹宅的年轻伙计。

叶安被挡在外围，正拼命朝着王平使眼色。

胡管家朝屋里瞄了一眼，“王师傅，大白天的躲在屋里，不会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虽说胡管家把持着曹宅生活起居的琐事，但厨房这块老太爷点名让王平总理，所以两人也不存在上下级的掣肘，王平在曹宅呆了六十年风风雨雨都趟过来了，自然不怵。

王平胡子一吹没好气道，“胡管家你要是闲得慌，正好仓库里这两天闹耗子，你到那儿使力去！”

叶安噗嗤一笑，暗道还是师傅厉害骂人不带脏。

“你！”

胡管家老脸一黑，冷笑道，“有人反映王师傅你滥用职权私吞公物，我作为宅子的管家，过来看一眼不过分吧！”

王平眉毛一挑，“哦？谁告的状，站出来与我对峙。”

胡管家哼道，“是谁举报的你无须知晓，你就说有没有吧？”

“我总得知道我私吞什么了吧？”

王平一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无奈神情。

“原本打算你要是认了我也就不拿出来了，算是给你留张老脸，但如今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自己看吧！”

胡管家从身后提溜出两只葫芦往王平面前一递。

王平恍若无事地接过来，手中摇了摇，而后拔开塞子闻了闻，点了点头道，“不错，就是这个味，没走味。”

“王师傅，还装呢，这就是证据！”

胡管家皮笑肉不笑哼道。

“证你娘个头！”

管家说得好听，其实还是下人，而且王平算年龄还比胡管家大上快两轮，资历更深，受气可不会忍着。

“胡瘸子，这是我给小姐留着发酵做酸奶的，怎么到你手里就成了证据！”

胡管家听到王平的人身攻击骂脏话鼻子都气歪了，右腿瘸跛一直都是他的忌讳，指着王平胸腔剧烈浮沉，“姓王的，你不就是岁数大些横什么啊，我问你，还有两萌芦呢？”

旁边围着的年轻伙计一个个瞪大了眼，看着平日里趾高气扬的胡管家恼羞的模样，暗中嘀咕王师傅果然是老年时候还敢和总管抢吴妈的真男人。

“嘿嘿，我就是老不死的怎么样，别哪天你还走我前面了，至于那两葫芦，我厨房的事凭什么要跟你说。”

王平倚老卖老耍弄起来。

“你厨房的事我是管不了，但我作为宅子的管家，我有监察的责任，我现在怀疑你屋子藏了东西，怎么，你要拦我搜查？”

胡管家言语上讨不了便宜只能拿起鸡毛令箭说事。

王平如果敢阻拦，便是不打自招徒增嫌疑。

想到这儿，胡管家不由得暗自得意，这么多年，总算抓着王老鬼这个对头的把柄。

两葫芦豆奶虽然不值钱，但事情的性质恶劣。

“搜搜搜随便搜！搜出来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搜不出来我可得去找老太爷说道说道。”

王平错开身子将空当给胡管家让了出来。

胡管家心中一突，王平大大方方的姿态反而让他心中没底。

“那两个小家伙应该不敢消遣老子，这王老鬼估计是在强撑镇定，差点给他骗到了。”

“搜！”

胡管家一咬牙，手一挥，身后的伙计一哄而入。

王平毫不在意，装模作样地捶着老腰。

“胡管家！搜到了！”

没过一会儿，几个伙计抱着两只油葫芦兴冲冲跑了出来。

“王师傅，你还有什么话说！”

胡管家暗自欣喜但面上佯装怒容，“曹宅待你不薄啊！你怎么能做出这等丑事…”

王平翻了个老白眼。

“走！跟我去见老太爷！”

胡管家拽着王平的老胳膊就走。

“等…等一下！胡管家，这里面…”

一个伙计手上捏着葫芦塞子欲言又止。

王平瞪了一眼，你手怎么就那么欠呢！

胡管家心中咯噔一声，但转而又道，“空的？那一定是被他喝光了！喝光了也没事，豆奶那味道可不容易散。”

“胡管家，您还是自己看吧。”

伙计咽了口唾沫，将葫芦递了过来。

胡管家心头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接过来瞄着葫芦口瞅了一眼，当下不淡定了，直接倒了过来。

清水哗啦啦淌了一地。

胡管家还不死心，凑过鼻子闻了闻，一张老脸瞬时煞白。

“怎么！老头子喝口水都有罪了…我这还能喘口气都被你胡大管家冤屈成这样，要是哪天瘫在床上开不了口了还不知道胡管家有多少手段要往老头子身上使呢…”

王平摇头捶着腰一副苦巴巴受委屈的模样。

“走！”

面对王平的暗讽，胡管家自知理亏也不敢还口，夹着尾巴带着伙计一瘸一拐丧气逃走。

“师父，真的被您猜中了！”

胡管家一走，叶安拍着胸脯松了口气。

“你配合的也不错。”

王平瞥了一眼胡管家离去的方向。

早在半个月前，王平便发现自己在厨房藏葫芦的标记被人动了，便暗中嘱托叶安帮自己留意。

果然发现，秦忠萧勇趁自己不在动过手脚。

王平这才布下局故意让两人看到自己私带葫芦回屋，而后请君入瓮演了这场戏。

实际上，只要两人不存着害人之心，王平的谋划便只能扑空，但两人若是起了心思，害的只能是自己。

“看来两人对当日拜师的誓言是忘的一干二净。”

王平眯了眯眼，这两个月他倾心相授，结果换来的却是两人的背叛，既如此，他这个做师父的之后做什么事也于心无愧了。

“也不好立即发难，得寻个时机…”

报仇不隔夜的前提是你和对方已经是摆在台面上的死对头，而且能承担一切非议后果，显然如今王平还不能做的太明显。

“先找老太爷告状去！”

虽然王平现在练了武自信可以吊打胡管家，但他还不想过早暴露实力，能借力的事情还是藏拙为好。

晚膳之后，王平侍候老太爷时寻了个独处的机会表演了一把，将一个遭人诬陷蒙受冤屈压迫的小老头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

“小胡做事还是欠妥当，你是宅子的老人了，还能信不过？而且就算吃些喝些又能如何，格局还是太小了。”

曹老太爷今年七十一岁，依旧满面红光精神矍铄，望着这个陪了自己近一辈子的同龄人，不比自己练武，估摸着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你也老了，该享享福了，只要你还在曹宅，总不会让你挨饿受冻，厨房的事找个贴己的徒弟把手艺传下去，过个清闲晚年。”

唠着唠着，王平慢慢觉察到不对劲。

老太爷并没有对胡管家做出任何实质性惩罚，甚至都谈不上斥责。

细细品味那句“就算吃些喝些”，似乎也深有含义。

而且话里话外都流露出嫌弃自己老了的味道。

稍稍一想，王平也就明悟了，在老太爷眼里，自己没几日好活了，比不上胡管家的剩余价值，老太爷并不愿意为了替自己出气引致胡管家心生怨怼。

大户人家，相比情分更念得失，一向如此。

虽然一开始也只是想在老太爷面前恶心恶心胡管家，没指望老太爷真的出手，但这般敷衍处理王平还是不免失落。

不管怎么样，他在曹宅都整整呆了六十年。

足足一辈子。

这分量于曹宅轻，但于王平而言，一生之重。

如今受了欺负，却得不到伸张。

主家只是一句欠妥了事。

人情冷暖，莫不如是。

“对了，老王，下月初二孙家老爷的孙儿办满月酒，请咱们曹宅去帮厨，你准备准备，切不可误了事。”

临走，曹老太爷像是想起什么又叫住了王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