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塑骨小成

“呼…”

王平长舒了口气。

他的体质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强，从最开始打完一遍太祖长拳便气喘吁吁到现在九轮依然游刃有余。

塑骨境有小成、大成、圆满三重之分，塑骨小成骨坚如铁，单臂至少有千斤力气，大成骨泛铜色，单臂有三千斤之力，圆满骨生金斑，单臂有六千斤之力。

圆满并非塑骨臻至极境，实际上随着修炼日深，力气还在增长，所谓圆满只是说肉身宝瓶堪堪达到进阶下一境界的及格线。

而且每个人体质不一，在三重小境界所能达到的极限也有差别，塑骨圆满六千斤只是天才的入门槛。

王平内视己身，他修炼一月有余，塑骨境虽然尚未小成，但骨骼之上已有淡淡金丝弥漫，臂上有千五百斤力气，这让他对于自己塑骨圆满的极限不免有些期待。

“圣体果然非凡，不过营养有些跟不上了…”

王平发现，最近圣体修行进展有所放缓，之前起步低底子薄，凭借老太爷牙缝里抠下来的参茸汤虎骨酒还能撑得住，但他的食量与日俱增，越往下修炼消耗越大，入不敷出，损的就是自身的精元。

修炼若是资质和资源有任何一样不够，便只能靠着时间的水磨工夫一点点去磨。

“看来得找个机会离开曹宅了！”

王平目光变得复杂，他是经过深思熟虑做出决定的。

一来自己与曹宅已经生出嫌隙，再留下来无益，二来自由资源都有受限，强留在曹宅会影响自身的修行。

卖身分为三类，一类为家生子，通俗点说就是卖身人在主家生下来的后代，这种身份的下人是不允许赎身的。

二类是签的死契，属于买断性质，也不允许赎身，但主家会每月发放例钱。

第三类是活契，只要支付约定的赎身费便可以脱离贱籍恢复自由，但主家每月不会发放任何薪资，只供养衣食饱暖。

签活契的不发工资可以理解，主家当然不希望你攒够钱赎身，还指望你给他多当几年牛马呢。

王平当年签的就是活契，期限五十年，实际上也相当于死契，毕竞普通人鲜少有活到六十岁的。

早在十年前，王平便已经可以赎身了，但无奈身无分文。

而且那时候他已经六十岁了，早已习惯曹宅的日子，也就没想过折腾，只望着在曹宅安度晚年过完这一生。

曹宅对于王平的选择自是乐于接受，毕竟免费的苦力不用白不用。

不过按照规矩，王平活契年限到了，曹宅再想用王平便要支付月钱，但这些年曹宅根本不提这一茬，王平至今一个子都没收到过。

原来王平也没计较，他都六十岁了，有吃有喝也够了，要钱也没用，懒得算这笔账。

但如今做了决定，王平准备去找老太爷谈谈。

当年约定的赎身费是三十两银子。

王平活契到期后的月钱就算按三钱算，十年下来也有三十六两，也足够抵赎身费了。

“等下月初二孙家的满月宴结束后再找老太爷说吧。”

算算也就十天，王平不想老太爷认为自己在拿这件事作为要挟。

好聚好散，王平求个心安。

“师父！老爷拿了根人参回来，喊你过去煲个人参汤给老太爷送服下去！”

脚步声响起，叶安在门外扣了扣门环才出声道。

“这就来。”

王平回应了一声，目光似有所想。

东平府一十三县，沧水县人口地域都排在前列，县内势力纷杂，宅门、氏族、武馆、帮派林立，有的甚至都是跨府越县的势力。

曹宅能够自发家屹立至今全是仰仗曹老太爷二品大成的武师修为，无奈曹宅子辈四个皆是武艺平平，倒是孙辈有两人天赋不俗被曹老太爷送到外宗栽培去了，但现今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顶起门楣。

可以说一旦曹老太爷出了事，曹宅的安生日子也不会长久。

虽然武师寿元较之常人绵长，但也有个极限，老太爷若是再无突破，估计也就撑个十年顶多了。

所以曹老太爷困在二品燃血境这么多年，曹宅想尽法子都想让老太爷再进一步，这些年人参之类的宝药用了不少可惜都不见效。

王平收拾了一番来到厨房，便看到了案板上锦盒里摆着的半尺来长的人参。

参体枯黄，拇指粗细，九道参须垂落，估计至少也得有百年光景。

“你们按之前的方子去准备配料。”

王平面无表情地打发了叶安三人。

待到三人离去，王平才从袖子捏出一根细针，确定无人窥伺之后扎在了参体之上。

轻轻抽出针尖，一滴金黄参液从针口渗了出来。

王平毫不犹豫凑近嘴边用力一吮吞入。

参液入口，一股精纯的药性在王平口中爆炸开来，王平来不及炼化便鲸吞入腹，准备事后再行吸收。

而后，王平又是贪心地抽了四滴参液才作罢。

做完这些，王平才架起陶罐，将人参丢了进去浸泡起来。

这拢共五滴参液不过占据整支人参精华的三分之一，王平也不担心被人发现，这一个月来他没少为之。

“先用冷水浸泡一个时辰，之后武火煮沸，再行文火慢熬，切记中途不可开盖防止药力流泄…”

王平向三人交代完人参汤的诀窍后便回屋了。

一回屋，王平便开始打拳，圣体如同一座极致高效的熔炉开始炼化参液当中的精华。

没有浪费一丝一毫，精纯的药力渐渐熔炼到王平的血肉骨骼之中…

“真想生吞了整根人参！”

两个时辰后，王平才结束演武，他自信虽然只榨取了那根人参三分之一的精华，但吸收的药性绝对比老太爷多。

挥了挥拳头，王平面露喜色，这五滴参液，让他踏出最后一步进阶小成，骨骼之上弥漫数之不清的金线，手臂上足有三千余斤之力，足以媲美一般人的塑骨大成。

“看来还是宝药助益大！”

万物皆含灵性精华，只是多少之差，平时捞取的边角料哪里比得上百年老参。

这玩意即便是曹老太爷也不是隔三差五就能吃上的。

“得想办法搞钱！”

王平老眸深沉。

这一日清晨，曹宅门外。

胡管家打着哈欠走了出来，这两天他心情不错，上次王老鬼那件乌龙事件后原本他还担心老太爷会对自己斥责惩戒，却不料老太爷只让自己放宽心，甚至还勉励自己的忠心负责。

这让他意识到，似乎老太爷也没那么看重王老鬼了。

“老太爷说的不错，下人的事可不得我费心操劳些…”

“胡叔，车里我铺了垫子，您要是犯困再躺会儿，到地了我喊您。”

马车旁，秦忠勒着马脖子上的缰绳笑着脸打着招呼。

胡管家摇头发笑，“咱又不是老爷命，没那么金贵，这采买的活儿最容易生猫腻儿，老太爷交给我那是信任我，我就得做好，哪能辜负他老人家的期望。”

“那自然是！”

秦忠陪着笑附和道。

马车一晃一晃走了起来。

“胡叔，昨日个王老头还在厨房里编排您呢，说当年要不是您在中间作梗，我姨如今就该给他暖被窝呢。”

泰忠挥动马鞭回头朝车里瘫倒着的胡管家轻声说道。

胡管家微眯的双眼睁大了些，“哦？他真这么说？”

“我和萧勇都听到了呢，差点没忍住上去辩几句，他王老头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他那时候都快五十多了吧，我姨也就四十出头，能瞧上他？图他什么？图他年纪大图他不洗澡？”

秦忠目中闪过狡黠精光，越说越快，“王老头还说，就等哪天您和姨过不下去了，他好接过去续前缘呢。”

“王老鬼！”

胡管家面色涌现一抹阴冷。

都说前任是现任的一根刺，刺过了不该刺的地方。

这话一点没错。

别人不知道胡管家自己难道还不清楚？

当年那事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每次家里那口子吵架都要翻这笔旧账，开口就是什么后悔啊瞎了眼啊当初还不如跟了王平至少老头懂得疼人，这让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心颇为受伤。

“还有呢，王老头还说姨跟您过的时候也就四十岁，到现在也没个一儿半女的，指定是您这边…不太行，要是他来，这会儿孩子都十四五六了。”

“啊！王老鬼欺人太甚！”

胡管家一拳捶在大腿上，脸上臊红臊红的，面皮也止不住一跳一跳的。

自己不行的事…王老鬼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家里那口子偷偷告诉的？

这两人背着我都做了什么！

“胡叔我可没半点虚言，您回去可以问萧勇，我两念着您对我们好，才不惜背着冒犯师傅的骂名也要说出来。”

“我怎么不信！这么多年，王老鬼和我作对还少么！”

胡管家吃痛地揉着大腿根，“这老东西怎么就不死呢！”

秦忠凑过身子道，“胡叔，求神求佛不如求己，这事还得咱自己来，我要是您，一宅管家，这个气我忍不了。”

“王老鬼精着呢，这么多年我都没抓着他把柄。”

“宅子内弄不了，咱可以宅子外弄啊，您不是说认识水火帮的宝爷么，找他帮个忙收拾个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这…”

“给点教训吃点苦头，完事逼着王老头咬口，谁又能知道呢，而且一个半截身子入了土的糟老头子，谁愿意管这闲事？”

“容我再想想…”

“我前阵子还在姨干活的院子碰到王老头在那儿有说有笑…”

“想个屁啊，干！”

胡管家嘴角直哆嗦。

果然，男人再老，也得挂墙上埋土里才能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