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结论

20世纪20年代，专利问题首次出现在麻省理工学院的一场关于教师为私营企业提供咨询服务的讨论中。批评者认为，为私营企业提供咨询服务是以一种不恰当的方式利用学院的资源。原因如下：首先，他们利用从实验室和设备的使用过程中所获得知识为私营企业提供服务，其次他们的目的是获得私人利益。后来，化学系教授和该咨询做法的批评者凯斯回忆说，“20年前，就曾出现过这样的例子，利用高校设施实现个人私利，使学校受到批评”[32]。在同一时间，私人企业应用了由麻省理工学院的学者的研究成果的专利，老师们也将自己的专利拿了出来。

反对咨询项目的学者认为，麻省理工学院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如果将时间和精力都用来从事咨询工作，那么这是对学生利益的损害。例如，作为化学系主席的凯斯曾经要求回归到最初履行学术职能的承诺，即进行教学和对学生的监督工作[33]。但是从20世纪20年代开始，脱离学术研究而专注于教学不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作为一个合法的学术活动，科学研究早已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19世纪90年代，在诺伊斯（A. A. Noyes）和威廉·沃克（William Walker）的领导下，无论是在理论方面还是在应用方面，化学研究都发展到了一个较高的水平[34]。基于行业数据和支持，学术研究已成为电气工程博士生培养的核心内容[35]。对有些教师来说，研究中存在的经济利益转移了他们在本科人才培养方面的注意力；其他人则相信他们能够有效地将教学与研究和产业创新结合起来。

在电气设备和化学流程等领域存在很多技术难题，对这类难题的研究都是在学院内完成的，在这种情况下，实用设备的发明更像一种副产品。“即便发明不是我们的直接目标，但是在我们学校……重大发明的诞生是不可避免的。”[36]学术研究的提议者并没有预料到，科研会产生很多技术分支；他们预计实效利益只能在长期发展中实现。麻省理工学院和其他由政府赠地而成立的学院一样，都致力于研究农业和机械技艺，这一点与美国主要私立大学的研究方向有很大的不同。马萨诸塞州公共财政的30%来自于其赠地活动，它承诺将这一部分资金用于资助学院的建立。州政府的支持一直持续到20世纪20年代。那时，立法机关不顾学院的反对，坚持认为私立大学不能接受州政府支持[37]。30年代，尽管基础研究在私人基金会的赞助下不断扩大，麻省理工学院的学术研究也希望能在短期内产生实际效益。

高校学术研究与私人工业实践间的密切关系，激发了一种新的需求，即实业家开始向教师征求意见。研究是一种学术活动。高校的各部门已经开始发起并开展研究工作。例如，在电气工程部，如该部门的领导杜加德·杰克逊（Dugald Jackson）之类的许多教师都是咨询工程师。即使他们被任命为教授之后，他们的雇佣关系依然继续下去[38]。直到20世纪30年代初，咨询行为才被认定为合法行为。包括布什在内的几个有影响力的教师成功改变了使用高校空间和设备进行咨询的规则[39]。布什还在咨询过程中发现了其中的教育价值，即它能够为教学带来活力；对实践者而言，他们可以在演讲中使用激动人心的“现实生活”的例子。

在顺境时，学术咨询活动并没有引起行业咨询工程师的注意。然而在20世纪30年代的大萧条时期，它成为了一个严重的问题。独立的咨询工程师声称，麻省理工学院教师的咨询业务对他们造成了不公平的竞争；教师可以无偿利用学生助理、使用学校提供的设备。低成本是教师的优势，他们对这种优势表示愤怒。咨询工程师的领导者认为，在与工程公司的商业往来中，这反映了一种不利的竞争形式，并询问这种咨询业务是否“是以大学的名义进行征集并执行的”[40]。在另一方面，大型私营咨询企业担心如Arthur D. Little之类的公司会欢迎麻省理工学院的教师以顾问的身份参与咨询业务，担心这类公司会经常性地召集他们协助公司签署的合同。布什报告说，他从他的咨询实践研究中得到了许多想法。然后在他的监督下，他要求所有学生都要从事具有他们学术意义的工作。有时候，新的实践性含义将在这些实践研究中出现。最后一个要素则是把这些想法转化为具有工业用途的事务，可以应用于现有的企业或新形成的公司中。布什告诉美国国家临时经济委员会，他从来没有从一个专利上直接赚到钱：“虽然他们明白，但间接收益则是另一回事。我曾是一位教授，也是一个行业顾问。这是一项有益的结合。它促使我从象牙塔中出来进入社会，把生活融入我的教学中，并极大地帮助我解决了家庭经济问题。”[41]